2022-09-07记录一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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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浅
如果你不幸死在医院,生命的总结大概就是一张直线心电图、一张死亡证明、一沓纸质资料。
对于医生来说,我短暂的记住过亡者的姓名,这份微不足道的记忆也随着初升的太阳消散在红色的光芒里。
昨日夜班,23床终究没挺过来。凌晨两点,值班室外传来护士的叫门声“值班大夫,起来抢救病人了。”我甚至没有听清后面的话,条件反射的就抓起白大衣往外跑。23的血压已经掉到60左右,心率只有20次左右,护士已经在不停歇的做着心脏按压。立即向上级请示,需要给患者注射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由于病区内只有我和护士两人,只能由我继续按压,护士去拿药。
我从没有想过第一次心脏按压是什么情景,可是它就这样顺势发生了,像是身体记忆一般,两乳头连线中点,右手压左手,胳膊垂直,01.02.03.04.05....心脏按压真的很累,大概两分钟手就开始发僵,可仍然一刻也不敢放松,脑子里想的是“一定坚持到上级来,一定坚持到家属喊放弃”。
上级马上就到达现场,接过我继续按压,但患者心率一直上不去,血压也测不出了,我们终究没能抢救回一条生命。2:15,患者宣告死亡。
这是第二次作为医生面对死亡,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再因为生命的逝去而触动,不再因为家属的痛苦而悲伤。体味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后,我理解逝者儿子的眼泪,可我的眼泪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