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衣服的老者
每天下午上班经过广场北面,总看见许多老者,三五成群,围在墙根底下,聊天,打牌。
他们清一色的黑衣服,黑帽子,黑棉袄,黑裤子黑鞋,毫无二致地满脸皱纹,苍老黧黑。
穿过人群,内心总有一些压抑,像掉落到树下的枯叶般干涩。
老者们并不在乎来来往往行人的感受,他们沉醉在自己的天地里,或平静,或欢愉,或激动地,甚至有老者从座位上站起来,面红耳赤,伸长脖子,大声与牌友争论着,将扑克利落地甩在简易的牌桌上,“啪啪”地响,应和着高亢的争辩声,手一个劲地指点着桌面。同伴们视若平常,有人微笑地看着他们,有人依然盯着自己手中的牌,好像置身于丛林中。
旁若无人地享受自己快乐的老者,令人心生感动。他们减去了一切累赘,那一身黑衣服摒弃了世间的一切纷扰,也向喧嚣的世界宣告:不要打扰我!
我想起了孙明霞老师,泰安名师,虽已过了一般女性退休的年龄,但依然工作在教学一线,并带着团队:孙明霞名师工作室,引领着许多人不断提升。
我和孙老师只有一面之缘。孙老师个子高挑,又黑又粗的披肩发,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在日照某宾馆的一个房间里,孙老师说:虽已年过半百,但人生还是需要规划,不能浑浑噩噩……听她讲话,她的话语踏实而充满诗意,满满的对工作,对生活的热爱。
她的话让我不敢自认衰老,拿起笔来记录着自己的生活、心得,因为,她说:写作是对生命的记录,无关名利。她的生命饱满充实,影响着别人,提升着生命的质量。孙老师和她的团队成员每天发的文章,像永不停息的号角声,吹走了岁月的皱纹,吹来了青春的热情。
这样想着,从我生命中走过的老者一一浮现在眼前。我仿佛又看见了王伯伯。王伯伯家住南京,是我父亲的老领导、老朋友。老人15岁就从山东老家参军入伍,两袖清风地退休。他是我见过的最为纯粹的人。那时,我从山东回安徽,都会在老人那停一停,老人总是要问起家乡发展情况,百姓的生活变化。
有一年,我姐姐在南京做小生意,常得到老人关照。有一段时间,南京的河蚌价格暴涨,姐姐回安徽收购河蚌,准备运到南京贩卖。可是姐姐刚回安徽,南京的河蚌价格就跌了,那时通讯不便,老人无法将消息传给姐姐,急得大病了一场。
再次穿过黑衣老者们,内心释然,也常常饶有兴趣地驻足观赏。夕阳照在身上暖暖的,老者们全身心投入地享受时光也极富感染力。
但我想,我敬佩的目光会投给孙老师、王伯伯:不断提升自我,影响更多的人;跳出自我的圈子,心忧别人,关心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