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将作乱
晋襄公死前指定了继承人,就是太子夷皋。此时年仅三岁。赵盾、狐射姑等新一届晋国六卿,自动升级为摄政大臣。
由于这批六卿都是首次进入晋国政治局常委的年轻人,资历、经验、威望均显不足。国内刚刚经历了一次新老贵族的二党之争,外面的强敌秦楚又正在大张旗鼓的扩充实力。
以赵盾为首的晋国六卿都觉得此时的晋国不能以一个幼儿为君,而是应该找一个年长的君主,迅速稳定国内的局势,以便更好的参与外部的国家竞争。
这个议案得到了所有摄政六卿的一致同意,但在人选问题上,首辅赵盾却和次辅狐射姑发生了激烈争执。赵盾想要拥立在秦国留学的晋襄公之弟公子雍为君,狐射姑则想拥立在陈国留学的公子乐为君。
这可是事关双方家族地位的头等大事,虽然赵氏在董地的晋中央二中全会上获胜,但是如果这次被狐氏拥立的公子乐当上了国君,那狐氏极有可能凭借拥立之功后来居上,取代赵氏成为晋国首辅。
在一次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赵盾和狐射姑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赵盾说:“立公子雍好,他为人和善、年纪居长,先君文公向来喜欢他。而且自幼在秦国留学,秦国是我们晋国的旧日盟友,这有利于我们和秦国恢复友好关系,减轻我们晋国二面受敌的压力。”
狐射姑说:“我看还是立公子乐比较合适,她的母亲秦国嬴氏受到我们怀公和文公二代先君的宠爱,公子乐又在陈国留学,也就是说公子乐是秦国、陈国、还有我们晋国老派贵族和新派贵族会共同拥戴的人。”
赵盾大怒:“嬴氏地位卑贱,侍奉完侄子(晋怀公)又侍奉伯父(晋文公),这是淫荡的行为。母亲卑贱,儿子哪会有威望?
而且陈国和秦国比,又小又远,我们晋国真有缓急,根本指望不上他们,争取外援哪有舍近求远、舍强求弱的道理?
公子雍的母亲身份高贵、贤良淑德,公子雍自幼被先君文公派到秦国学习,后来又在秦国政府任职,已经做到了亚卿的官位,有能力有威望,立他为君一样可以安定国家。”
双方争执不下,开完会后,赵盾当即以首辅的身份派出下军副帅先蔑为正使,原文公车右将军士会为副使,去秦国接公子雍回国。
而狐射姑也不甘示弱,派出使节去陈国接回公子乐。赵盾不敢明着对狐射姑怎么样,但是一个无权无势、被先君打发出去的儿子公子乐,他是毫不在乎的。竟然派出杀手,在公子乐回国的途中将他刺杀。
狐射姑大怒,不过他也没胆量对付六卿之首的赵盾。转念一想,现在的局面要怪就怪那个阳处父,本来自己已经被宣布担任中军元帅了,就因为阳处父一句话,害得自己从胜利者的奖台上被拉了下来,失去了首辅地位。
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的狐射姑知道阳处父家族势力小,在朝中孤立无援,于是他派同族中曾经担任过襄公车右的狐鞫居, 暗杀了一代元勋阳处父。
这可是谋杀朝廷命官的大罪,得罪了晋国的全体朝臣们。你狐氏哪来的狗胆,竟然把大会公议的结论,当成了你狐氏和阳处父的私仇。
要是阳处父是阻止你狐射姑当上六卿之首的仇人,那么公议结果我们都是同意的,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都杀了?襄公还是大会主席,你要不要把他的坟也扒喽?
是可忍孰不可忍!
晋臣以谋杀的罪名先把杀人犯狐鞫居逮捕归案,判处死刑,暂时没动狐射姑。这是给功勋卓著的狐氏家族留的最后一点面子,敲山震虎,不要以为你狐射姑犯下如此重罪,还能置身法外,从犯已经伏法了,给你这个主犯留点时间,自己看着办吧。
狐射姑只好孤身逃出晋国,去了祖父狐突的祖国狄国流亡。晋国众臣商量决定,狐氏的大功不能因为这个不肖子孙的罪孽一笔抹杀,虽然晋国是不能再让他待了,起码得给他们家留个后吧。
赵盾派臾骈(读鱼偏)把狐射姑的妻儿家人送到狄国,这个臾骈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以后还会讲到他。当初在夷地阅兵时,狐射姑是阅兵总指挥,期间曾经因为臾骈犯了一点小错误,惩罚了他。
这次臾骈接到了护送狐射姑家人的任务,他的部下都劝他趁机杀死狐射姑的妻子儿女,以报复夷地时受到的侮辱。
臾骈说:“前人的故事告诉我们,与人结恩或者结仇,都不要牵涉到下一代。首辅大人以礼对待狐氏,我怎么能因为与狐射姑的仇恨,辜负了首辅的托付呢。
借用别人托付的机会,报自己的仇,称不上勇敢。本来是消除怨恨的事情,却被用来增加仇恨,这是无知。以公事报私仇,这是不忠。”
他拒绝了这个建议,认真负责的把狐氏的家人和财产护送到狄国边境,交给了狐射姑。为自己在晋国上下争取了一个忠于职守、为人厚道的名声。
这次的拥立之争,说实话,其实是体现了晋国这一代年轻的宰执大臣,在执政初期的稚嫩。
双方吵完架就迫不及待的各自派人去接拥立对象,把这次拥立之争的本质都想的太简单了。他们以为这是一次竞速赛,谁的动作快,谁就能获胜。然而,这实际上是一场耐力赛,比的是心理承受能力。
他们没给自己多留一点时间,仔细去想想这次晋国君位继承的复杂性。大家自说自话、自作聪明的想着以自己的意愿去建设新晋国。完全没把自己的老领导、死人晋襄公的想法考虑在内。
人家晋襄公死前可是指定了继承人的,虽然太子夷皋只有三岁,但他是名正言顺的法定继承人。有他在,无论赵盾和狐射姑拥立的哪位公子继位,都是非法的。
而这种合法性带来的压力,赵、狐二人和群臣都没考虑到,也从没经历过,他们就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了。
自打听说六卿准备放弃太子,要到外国去找其他的君位继承人。襄公夫人、太子嫡母――穆嬴疯了,女人很柔弱,但也很顽强,而在事关爱子生死存亡的时候,她们更会变得勇敢无畏。
儿子就快被废,这焕发出了穆嬴作为母亲的天性,为了儿子的前途,她现在化身成了一个无畏的斗士,泪水就是她的武器。
穆嬴天天抱着太子坐在朝堂门口又哭又骂,哭得惊天动地,骂得理直气壮。
“先君有什么罪?他的合法继承人有什么罪?放着现成的太子不立,反而到国外去求别人,你们打算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这下搞得晋国众臣去朝堂上班的压力太大了,去了实在不好面对这个女人,逮着谁骂谁,关键是人家占理,义正辞严的根本没法反驳。
大臣们每天进办公室之前,都要被喷一脸的口水,心理素质差点的天天以泪水洗口水,时间一长谁都受不了了。
有一天,穆嬴又照常去朝堂叫骂,到朝堂一看,没开门,大臣们都被她骂得不敢来上班了,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臣们的家她都认识,那就挨家挨户的上门去骂。
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赵盾,一听说穆嬴找上门来骂,赵盾顿时头大如斗、心乱如麻,要是闭门不见,不知道这个疯女人会堵在门口干出什么事来。
那只好硬着头皮开门放进来,穆嬴一见他就跪倒在地,哭着说:“先君抱着这个孩子嘱托大夫,说:这孩子如果成才,就是拜您所赐。要是不成才,寡人就是在地下也会埋怨您的。
如今先君刚死,言犹在耳,您却打算放弃太子,您打算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赵盾实在是无言以对,愧疚心虚之下,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一个把持不住答应穆嬴就立太子为君,不会再去外国找继承人。
穆嬴擦干眼泪收起神功走了,心有余悸的赵盾回过神来,找大臣们一商量,大家都觉得当初是有点欠考虑。没想到穆嬴夫人这么能闹,关键是谁都不敢拿她怎么样,晋国人民都看着呢,群臣在道义上确实是理亏,大家都怕了这个悍妇。
商量来商量去,实在是无计可施,那就只好违背和秦国的约定,放弃拥立公子雍的打算。而这个决定把当初去秦国出使的先蔑、士会涮得不轻。
二人此时已经回国,穆嬴的事情他们只经历了一个尾声,不过穆嬴在朝堂前那种威风凛凛、大杀四方、声震寰宇的狮子吼,已经足够让他俩胆寒的了。他们也知道现在的决定已经无法改变,但是二人深感自己的人格被践踏了。
他们代表晋国前往秦国交涉,对秦国政府作出了庄严的承诺,现在他们二人失信了。信誉,这是春秋时代贵族君子们最珍惜的东西。人无信,则不立。没有了信誉,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就算借给他俩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为了自己的信誉,去挑战当今晋国的第一吵架王、春秋三百年中的第一悍妇――穆嬴,那就只好认栽不做人了,起码晋国人是做不成了。
二人无可奈何的仰天长叹:“赵盾误我啊!”
秦国这边,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也去世了。秦穆公在位时期的作为,最先体现出来的贡献不是给自己祖国的,而是成全了晋国的霸主之路。也可以算他间接为保护中华文明做出了一份贡献。
他对自己祖国的贡献,却要到几百年后才能体现出来,那就是称霸西戎,开启了秦国的西进运动,为秦国消除后顾之忧、最后统一天下的大业,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他的一生光明磊落、恩怨分明、知错能改、有责任、有担当,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君主,配得上春秋五霸的称号。
现在,刚刚继位的是他的儿子新君秦康公,他对晋国的请求很感兴趣:父亲穆公在世时扶植了二位晋国国君,如今晋国又来我们秦国找下一代国君,晋君世代出于秦国,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而且秦晋二国可以借这次机会,重新恢复往日的亲密同盟关系,就算秦国东进之路依然被晋国阻挡,但在秦国西进运动方兴未艾的时候,身后多一个同盟,总是有利的。
秦康公召来晋公子雍,与他进行了一番亲切的交谈,说:“当年,公子的祖父文公从秦国回晋国的时候,我父亲穆公考虑不周,没有给他配备秦国的卫士,导致文公一回国就遭到了吕甥、郤芮的叛乱。
现在我们有经验了,寡人会给公子您配备足够的秦国卫士,保证您不会再遇到什么意外的危险。”
公子雍感激涕零的叩拜称谢,二人都以为事情不会再有什么变化。
公元前620年春三月,秦康公率秦军护卫着公子雍,浩浩荡荡的向晋国进发而来。
他们哪里知道,秦晋二个国家政府之间正式商定的新君继位协议,已经被一个弱小的女人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给推翻了。
我现在不得不相信女性眼泪的力量,有时候真的比政坛上的唇枪舌剑、战场上的金戈铁马厉害的多。所以说,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
赵盾等五卿现在已经拥立太子夷皋为晋国新君,史称晋灵公。听说秦军护送着公子雍接近边境,还是那句老话,没办法,起兵迎战吧。
赵盾作战前动员:“我们如果接受来自秦国的公子雍为君,那么秦军就是我们的客人。不接受,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
现在我们已经有国君了,不能再迎接子雍回国。那就应该争取战争的主动权,如果出军迟缓,让秦军得到我们新君已经继位的消息,难保他们不会生出歹心侵略我国。
先发制人,有击溃一切敌人的决心,这是最好的战略。
迅速击败敌军,如同追击逃犯,这是最好的战术。”
赵盾打算发扬晋国作战不择手段的光荣传统,给秦国来个不宣而战,趁他们还不知道晋国新君已经继位的消息,在二军的会师大会上打他个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由于中军副帅狐射姑出国流亡,以赵盾为首的晋国余下五卿开会讨论,决定对原先的六卿位次作出调整:
除已经是六卿之首中军元帅赵盾以外,其余四人依次递进一位。
原上军元帅先克升任中军副帅,
原上军副帅箕郑父升任上军元帅,
原下军元帅荀林父升任上军副帅,
原下军副帅先蔑升任下军元帅,
决定增补传统贵族党的先都进入内阁,排名在最后,出任下军副帅。
现在的格局是以流亡功臣党的赵盾和先克为主,任六卿的第一第二位,为主要执政党,其余四卿都是传统贵族党,虽然人数居多,但处于参政党的地位
六卿除上军元帅箕郑父留守以外,其余五位全部出动迎战秦军。
四月一日,晋军与秦军在令狐地方相遇,直到这时,秦康公和公子雍还以为晋军是来迎接他们的欢迎队伍。
二人刚打算驾车到晋军阵中去接受鲜花和热烈拥抱,没想到还没走出几步,对面晋军阵中却响起了激烈的战鼓声,晋军战士踩着鼓点大踏步的冲了上来,秦军上上下下一起目瞪口呆、莫名其妙,还没回过味来,就被打得阵势大乱、全线崩溃。
秦国在扶立晋国国君的事情上,到底吃了多少亏,实在是数不胜数,秦康公无语对苍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秦国啊!
估计从今往后,晋国再来秦国找国君继承人,秦国打死也不敢再接招了。
此后秦晋之间连年攻战,恢复和平的愿望就此渐行渐远。
在这次令狐之战的过程中还出了二个小插曲,一是大战当日,当初出使秦国的下军元帅先蔑和贵族士会自觉愧对秦国,没脸和秦军交战,他们在战场上没有随军厮杀,反而在战斗结束的第二天,一起出逃到秦军大营,叛国了。
当初先蔑接到出使秦国的任务,准备出发时,他的朋友、同是传统贵族党新秀的荀林父政治头脑比较清醒,觉得事情不对,劝先蔑不要出使秦国。
荀林父说:“夫人和太子都在,反而向国外求取国君,这样做必然不行。您不如称病辞去这趟差事,行吗?不然一旦有变,祸事就来了。
而且这种差事,一个普通官员去就可以,又何必一定要您这个正卿亲自前往?
我和您同朝为官,是同僚关系,遇到事情我怎么敢不为您尽心竭力呢?”
先蔑不以为然,觉得求长君于国外,对晋国是有利的,不肯听荀林父的劝告。
荀林父激动起来,唱起了一首古老的诗歌,想用真情打动先蔑,使他避免这次灾祸。
他深情唱诵的是《诗经》中一首讽刺周厉王的诗歌《板》的第三章:
“我与您虽各司其职,但也与您同僚共事。
我来和您一起商议,不听忠言反而嫌弃。
我言切合治国实际,切莫当作笑话儿戏。
古人的话不应忘记,请教樵夫也有裨益。”
可惜先蔑始终觉得迎接公子雍为君的事情是肯定正确的,而他将在这次事情中立下首功,是他个人在新政府中崭露头角的机会,还是不肯听荀林父苦口婆心的劝告。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了荀林父的先见之明,荀林父也不负同僚之谊,在先蔑出奔后,把他的妻子家人和动产全部送到秦国,说:“这是为了我们同僚一场的缘故。”
然而同是同僚的士会和先蔑一起出逃到秦国三年,却从来没有见过面。他的随从很奇怪,问他:“你们一起来到秦国,却在这里断交,难道有什么误会吗?”
士会说:“我们出奔是因为犯了同样的错误,又不是志同道合的同志,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又三年后,士会收到赵盾的召回密令,回到了晋国,而先蔑则在秦国终老,这二位当初一起出使秦国的正副使臣,终生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第二个小插曲的后果更严重,流亡功臣党中年轻的先克因为狐射姑的出奔,升到了中军副帅的位置,成了现在晋国政府的第二把手。年轻人骤登高位,气焰顿时嚣张起来。
晋军准备到令狐迎战秦军之前,在行军途中经过晋国一个叫堇阴的地方,这里是传统贵族党蒯得的封地。
志满意得的先克,贪欲膨胀,辜负了自己党派的信任,竟然在部队驻扎在堇阴的时候,抢占了蒯得的一部分封地,这一举动彻底激化了新旧二派贵族之间的矛盾。
自从夷地大会,传统贵族被彻底压制后,日子本就过的不顺心。现在襄公刚去世,流亡功臣党那帮毛头小伙愣头青执掌朝纲,办的第一件拥立新君的大事,就闹出个大乌龙。
本来挺简单的一事儿,先是弃襄公指定继承人于不顾,非要去外国找人,找就找吧,也不能算这事办得没道理,晋国确实需要年长的新君。没想到,这帮毛头小伙自己内部还有不同意见,整出来二个新君候选人。
他们自己内部一顿流血斗争后,晋国死了一个公子,二个贵族大夫,六卿中排名第二的狐射姑出奔外国,晋国朝局一团乌烟瘴气。
接下来好不容易确定了和秦国恢复友好邦交,接回在秦国的公子雍为君的国策。没想到这帮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愣头青,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寡妇都搞不定,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把本来准备废掉的太子夷皋迅速扶上了君位。
搞得现在全军出动,要去和强大的秦国打一场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仗,看来和秦国的仇,是要结成死疙瘩了。这帮纨绔子弟的执政水平也就是这点斤两。
打就打吧,这一系列的错误虽然很让人看不过眼,但是到目前为止还和人品无关,说到底只是水平的问题,既然你们是全体国人大会选出来的执政党,出了问题我们参政党也只能一起担着。
但在事关国运的大战前夕,出了先克这样不顾国家安危还在为自己谋私利、欺压同僚的事情,这就不是水平问题了,这说明执政党的副党魁有严重的人品问题。
这次事件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新老二派贵族之间的斗争,终于要从文斗演变成武斗了。
首先是蒯得,人家都欺负到家里来了,不敢反抗就不是纯爷们。
然后是本来有机会担任首辅、次辅的士穀、梁益耳,他们心想:这种水平、这种人品居然压过了我们,世上还有天理吗。
最后是已经进入了内阁的箕郑父、先都,我们也是六卿之一,如果连自己传统贵族党内的党员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能保护,还有什么脸面作为参政党的代表混迹在内阁里。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是传统贵族党五位实力雄厚的贵族将领,他们决定和流亡功臣党势不两立,旧恨新仇一起报,别以为你们成了执政党就可以欺压我们参政党,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传统贵族党的另一位正卿荀林父没有掺和到这次事件中,选择了置身事外,也有可能是五将觉得他倾向赵盾,是传统贵族党中的鸽派分子,并没有和他商量此事。
五将在令狐之战后秘密筹备了一年多,于公元前618年年初发动叛乱,正月初二攻杀仇敌先克。
流亡功臣党的贵族们和国都里的国人一起与叛军发生激战,晋国国都顿时大乱,到正月十八日国人击败叛军,将他们赶出城外,混战中先都、梁益耳被杀。
叛军残部退到山区继续抵抗,三月二十八日,箕郑父、士穀、蒯得被杀,叛军这才被全部剿灭,这场规模不小的叛乱持续了三个月,给晋国带来了严重的经济、政治损失,不知多少无辜的人在这场内乱中伤亡,而这还只是内部的损失。
最严重的恶果是外面的强敌楚国觉得有机可趁了,如果你晋国是铁板一块,那我楚国就避开你们一意向东。现在你们晋国的二党之争,闹到这个地步,我们楚国再不抓住机会北进,对得起我们的老祖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