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社恐患者的日常(一)
自打工作了以后,爸妈的唠叨改了,时不时要责问我,“在医院待了这么久,你竟然连一个医生也不熟!”
唉,别说熟不熟了,能相互认识一下就不错了,至今我的手机里一个医生的微信号都没有。
如果按照等级分类,我可能是个严重的社恐患者。
每日里除了干活和日常工作用语和谁也说不起话来,一开口就紧张。
例如上次,因为工作问题要跟科里借电脑用,说是科里老总那有,然后我小心翼翼跑到医生办公室,环视一圈,找到一个头发发白长相成熟的男人(心里觉得成熟男人靠谱些),开始向他开口:“医……医生,您好。”
“您好。”白头发低着头没有看我。
“我想……借个电脑用一下,可以吗?”
“住院总办公室有。”
“那请问住院总在么?”
“他……在。”然后我便听到四下里传来如雷般的笑声。
“小妹妹,他就是住院总哦。”好心小姐姐指了指白头发冲我笑道。
刹那,我觉得一股子热浪从心里喷射到脸上然后中心扩散到耳后。
用完电脑向白头发说声“谢谢”,然后灰溜溜的弯腰从他面前逃走,那一刻我觉得他真是高大,也难怪我会生在鼠年。
回到治疗室同事问我脸怎么这么红,我就弱弱说了下刚才发生的事,她说:“没事,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了。”
我想起了在科室里创造的另一个笑话。
那时候科里所有不上班的护士聚在医生办公室开科会,然后正好我要去找医生下医嘱,跑到门口又怂了,深吸一口气,开条小缝,然后把头挤进去,眼神游离状态,我开口问“医生,13床特利加压素没啦要下个医嘱。”
我至今记着那个爆笑声,一个科室的护士,整整齐齐的坐着,我感受到了二十双眼睛的焦点集于一身的灼热感。
护士长稍微平静些微笑着说:“这里没有一个医生呢。”
我工作的时候和医生确实不怎么打交道,不熟也罢,但我连和同是护士的小姐姐们也是不怎么熟,称呼永远止步于**老师,开口就是某某病人某某药某某医嘱,没有谈论过别的话题。一起在值班室休息的时候,我就是个哑巴,女人之间加长里短还是比较多的,一般凑够俩人以上就能开个茶话会。有的时候就是我左边的人和我右边的人说话,我在中间当个传播介质且畅通无阻的那种。
最开心的是下班时刻,我以最快的速度开溜,好像谁也不认识谁也看不见。
聚会什么的于我更是偶然,我现在是个轮转生很少被邀请科室聚会,可是就是这么少每次我都依然想着怎么逃跑,要是碰到正好在上班不用参加更能让我开心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