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昌二妙18：世勋负命访施府

中华棋士史系列之海昌二妙

海昌二妙18：世勋负命访施府

施绍暗的家族是一支家学深厚的儒士家族，“孔门七十二贤”之一的施之常便是施绍暗的先祖，其过人的智慧与贤德一直都是施绍暗所向往的，因此也想像先祖一般，兼通六艺，饱览五经。在此志向下，日日随着充满儒士气质的父亲读书学艺，耳濡目染，很快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特别是辞章、易理、古琴、围棋，这也为其中年时期撰写《弈理指归》等著述打下坚实的文学基础。

但到了清朝，由于统治阶级的压制，儒学已至畸形、腐化，思维逐渐僵化局限。而正因绍暗出生于儒士家族，所以自当笃信儒学的入世之道，安分守己，饱读诗书，对怪力乱神之事避而不谈，敬而远之。因此当世勋的一幻之事说到一半时，已无心再听，但又怕毁了世勋的兴致，便假装在意地问上一句：“那我棋下得如何？可有落子如飞？”世勋听出绍暗的倦意，大笑起来，说：“那得看你自己去悟咯！”世勋又想吊一吊他的胃口，接着说：“只是我把这幻境告诉俞老师后，他说他与我们有缘，也想将你收入门下呢。”

绍暗浅笑一声，暗中寻思:世勋所说之事，只是幻象梦境，若是把梦当真，把虚幻当现实对待，岂不是天大的笑话？适才闹中取静的盘坐，可能也只是让精神休息了一番，才得以翻盘;落子如飞的棋速，可能只不过是套路熟练，算路精明所致。把这些现象与静坐入幻挂上钩，那不是天方夜谭吗？但是俞老师身为会稽第一名手，尚未见过我，竟肯收我为学生，实在是难能可贵的缘分，若能习得俞老师棋术，世勋此番伎俩又能奈我何？

想到此处，绍暗开始兴奋起来，连忙问世勋：“此话当真？”世勋说：“是假不真，是真不假。只需你一此番与我一同回去，我们就是师兄弟了。”绍暗听完眼睛一亮，紧接着又愁上眉梢，难为道：“远方求艺，怕是父亲不得同意。”世勋拍了拍胸脯，说：“我与你一同回家，与令尊说上一说，想必令尊不会不同意！”

海昌二妙18：世勋负命访施府

二人来到施府大门，门楼仿古，青砖小瓦翘角，朱红的大门，两个石墩麒麟左右守卫。绍暗推开了府门，礼请世勋入府。世勋的脚刚一入门，便被施府前小院的文人雅士之风感染，其设计亦参古风，青石桌凳，粉墙黛瓦，花木掩映，如诗如画，无不流淌着一股古者所言的浩然正气。小院的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摆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旁的池水，映着碧天与假山。二人步至堂前，堂内东北角摆放着一座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府中大院。

堂上坐着一人，正批复着公文，桌边放置着一本古本《大学》。绍暗先一步入堂，请示道：“爹，这是我的朋友范世勋。”世勋则向堂内深施一揖。施老爷闻言一振，起身出迎，说：“快快请进！”随即请世勋入客座，自己坐于主座，稍加寒暄，便将绍暗支去院内浇灌花木。

“作为爱棋之客，我对你早有耳闻，你自幼拜师学艺，于盐官少有敌手，后从师俞长侯，棋艺又大增。我家绍暗天资愚钝，还需你多指点指点。”施老爷对世勋说。

世勋见状，也开门见山：“晚辈不才，实在是有幸遇上俞老师这等名师，方在棋艺小有所成。可最近俞老师也在犯愁，整日在外寻找徒弟，也没能如意。晚辈见识鄙陋，只听说徒弟找师父，实在没听过师父找徒弟。”

施老爷慷慨回言：“师父找徒弟，一般只在道家才有，四处寻觅三个徒弟，且真传只有一人，这些徒弟都是天资极强，悟性极好之人。没想到俞长侯在围棋界，也开始如此找徒弟了，不过也确实，琴棋书画四艺，无一不是一门大道啊！”

世勋自觉时机已到，一语点破：“俞老师想找的徒弟，即是绍暗。”施老爷煞是一惊：“二人素未谋面，如何谈得收徒？”

世勋料得此况，稍加解释。原来徐星友自上次来施府对弈后，早已同俞长侯说起绍暗的事，告诫他此童天赋非同凡响，他日必定是一大才，俞长侯当时只是一听。后来又因绍暗在盐官的名气，以及世勋静坐时一幻一梦之事，更坚定了俞长侯的信念，因此俞长侯拖范世勋此番回乡，定要向施府谈及此事，看他家人回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