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雾雨

羊城，坐落在祖国的正南方。黔城在西南的一隅。春节一过，黔城一大群外出务工的人，拾掇了行囊，装在蛇皮口袋或者皮箱里，搭上火车（运气好能买个硬座）便南下来到羊城。无论男女，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打工仔。

赵彦，黔城南湘县辽城村赵支书的儿子，翻过年刚满十九岁。今年，他也拖着他娘嫁给他爹时的皮箱加入了南下务工大军。

岁月往后倒十年，赵彦九岁，是辽城村里出了名的淘气鬼，家里的锄头耙子，是铁的，只要收破铜烂铁的往村子里一吆喝，准要少个一把两把，当然，他爹因为这事，打折了多少扫场坝的笤帚。但这孩子那股聪明劲也少见，上小学三年级的他，数学考试清一色98分，差那两分，因为大意。

赵彦有俩家姐，大姐长他十一岁，二姐长他七岁，家里的幺儿宠溺多。可因为他娘生他时已三十有三，兴许奶水儿不足，这孩子长得精瘦皮实，九岁的孩子不到三十斤，他爹那个急呀，家里养了两拉地的牛，卖了换俩头黑白花色的奶牛，两奶牛产仔期差半年，赵彦就被他爹逼着跟这两头奶牛产的仔们成了一奶同胞的兄弟。新鲜的牛奶每天喝，喝到了十三岁。赵彦的骨骼兴许是睡醒了，个头噌噌往上长，只是，身上的肉，还是一层。为啥牛奶喝到十三岁呢，因为赵彦上初中得去离家几十里的县城，一周回来一次，因为学校伙食差，赵彦他爹找了县城的大姑，让儿寄宿在那。

赵彦他姑父在县城卖家具，家具店隔壁是个四川人开的皮鞋店。四川人家小闺女叫陈蕊蕊，今年十五，和赵彦在同一个学校，她上初三，赵彦上初一。陈蕊蕊打小便是美人胚子，有点婴儿肥的脸蛋上一副水灵灵眼珠儿漆黑的大眼睛，皮肤白皙水嫩，知觉能掐出水来。赵彦这粗糙孩子第一次见着蕊蕊，是来他姑父家的第二天。他正在姑父家家具店门口上演着蹦掐卡拉卡～转眼看见隔壁屋子窗口里的女孩，耷拉着脑袋在桌子上写假期作业，两条细长的腿儿在椅子的空荡里晃悠着。真美，我要跟她做朋友～一个念头从赵彦脑袋里起来。

他来姑父家一个星期，便开学了，街道上上初中的孩子不多，由于学校要求上夜自习，陈蕊蕊他爹和赵彦姑父一唠，知道两孩子在一所学校，又是邻里，这不，两人上学便结了伴。那时日子简单，蕊蕊从小就在他爸妈的爱惜下长大，社会经验少，每天上学，放学，做作业，偶尔翻翻漫画看看言情。赵彦这虎小子，一股子的混劲，俩人结伴而行的日子，他一说起自己乡间里的见闻趣事，便不停嘴，蕊蕊跟在旁边听着，抿嘴笑着。恍惚，那是另一个世界，而赵彦，这皮肤被晒成麦色的少年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日子细细长长过，过去的日子都迅速，而未来的日子似乎漫长。在那些磨着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