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尘尽（润玉凤九同人）第十章 南梧宫打架
青丘一行是在魔族之前到的。青丘的小辈们快到二十八天南梧宫的时候，轿辇忽然不动了。青丘向来是不计较太多法度的地方，各位世家小仙君仙子都纷纷下了轿辇，往南梧宫方向去。越往南梧宫去，越是嘈杂起来。忽然听见兵器出鞘的声音。
这声音，很熟悉。
陶铸剑。
除了小殿下，还能是谁。
他们怎么忘了，青丘少君白凤九，自小青丘各处仙山上散养长大的主，能动手绝不啰嗦，少有坐下来跟你理清个一二三的时候。不知又是哪个倒霉的惹到凤九殿下，若是凤九殿下打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四殿下怕是要怪罪下来，四殿下若怪罪下来，折颜上神那边也不好交代，届时若是被四殿下教训一通，折颜上神还不管救可就不太妙，于是众位青丘的小辈们都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在看戏一排抢到了位置。
与凤九殿下打架的他们不认识，看周身的气泽应该是个妖界的世家子，瞧上去年岁与凤九殿下相仿，眉间一道妖血印，面相上看是个清秀的，不知为何会惹到凤九殿下。惹便惹了，还惹到小殿下九尾的毛全都炸起来，一幅拼上身家性命的狠样，算是大家见的头一个。正在青丘众人刚挤到前排之时，妖界这位先开口了。
“凤九殿下何必介怀，本殿只是听说九尾狐的尾巴每一条皆有奇能，不过说了让殿下割爱让下一条狐尾，拿去给我苦命的叔伯做个牌位，让他尊享死后哀荣，殿下又何必如此动怒。算来你青丘狐帝闯我妖族洞府，辱我族为先，杀我叔伯，烹为蛇羹在后，拿殿下一条尾巴，实在算得上是宽宏大量了。”
青丘众人虽不知这位世家子名讳何许，但前几日狐狸洞烹蛇羹倒是确有此事，听说是在天帝寿宴上差点伤了殿下的一条妖蛇，被四殿下打死带了回去。可这个妖族少年却在此搬弄是非。看这少年清秀无害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恶毒至极，颠倒黑白。
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少废话，你妖族洞府被我爷爷单枪匹马杀了个来回有多脓包我暂且不表，你叔伯打伤我这件事我小叔已经报了仇我也不追究，但你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我青丘颜面，不打一架实在说不过去，你若有本事取了我的狐尾，我无话可说，你若没本事，本殿下拔了你的毒牙锄地去！”
不错，这番狠话虽然朴实了些，但胜在颇有气势，颇有些青丘少主拿腔拿调的架势。
迷谷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最后还是告诉自己，小殿下在天界初来乍到，忍气吞声了搞不好六界众人还会觉得青丘好欺负，罢了罢了，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凤九撸了撸袖子就提着剑上去了。
一场架便在六界学堂门口、众人眼皮子底下轰轰烈烈地开打了。
妖界的少年出招甚为阴毒，皆是出其不意的巧招狠招，妖刀照着凤九的九尾而去。凤九执剑迎了上去，一时间陶铸剑和妖刀碰撞声四起。虽说凤九殿下跟修行年岁上大得多的打架并没有多少胜面，打同辈众人这等事却实在难逢敌手。不多时，对面少年已经稍显颓势，只能略作防守，凤九越逼越近，少年突然停了手，望着凤九身后惊愕道：“天帝陛下。”
凤九忙收了攻势，把剑藏到身后，转过身去，准备给天帝哥哥表演一个乖巧可爱的青丘帝姬气度，抬起头来却不见润玉身影。那妖族少年看准时机，妖刀裹挟着灵力向凤九后背刺去！还没等妖刀斩下一条狐尾，妖刀的戾气在半道上被一股灵力打偏了方向，从凤九手边呼啸过去，让凤九回了神。
那灵力不算强大，胜在及时。凤九瞧过去，是青丘一位一同来的世家女，唤做端若，交情不深，只是略略有个印象。她只匆匆瞧过去一眼，与端若点头示了意。眼下还是解决这个碍眼的妖族更为急迫，凤九被少年拿她的天帝哥哥骗她惹得更怒了一点，趁着妖刀被打偏的档口给了少年结结实实的一掌，震得少年后退几步，随即陶铸剑横在了少年颈旁，剑锋贴着脖颈，冰冰凉凉的。刀刃锋利，少年不敢再动，只得维持偏着头的姿势，勉强站住。
“凤九殿下好计谋，场外还得族人相助，江绍真是甘拜下风。”
“你少跟本殿下阴阳怪气的，你不也诓我说天帝来了？若非我族人相护，你的牌位怕是要和你叔伯的放在一起了。”
“凤九殿下，兵不厌诈。但自古单挑打架讲究场上事场上决，如你青丘一般帮架可实在说不过去。”
南梧宫空地上已经人满为患，众人都小声议论着。毕竟才入天界，六界又各自为政，谁都不好出来贸然说话。
凤九都快被江绍的一番歪理气笑了，但像凤九这般偶尔讲道理，多数时候靠拳头的性子，碰上这么个不讲道理，自说自话还听起来能自圆其说的，实在是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堵他。正想拿开陶铸剑再跟他来一场一决雌雄，卿天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来。
魔界的人到了。
“我说你这妖怪，是个输得起的认输便是，再不济自己拔下颗毒牙也算是好男儿，怎么如此磨磨唧唧，你若打得过凤九，还需施这般宵小诡计？我魔界向来没有什么人言可畏之说，要么你自己拔了毒牙，要么不如今日便跟凤九把你的蛇皮剥了，我母上正缺个垫座的物什。”
不愧是卿天，凤九想，撂狠话比她讲究。
“恩恩，不错，今天就剥你的蛇皮。”
那边少年的脸已经垮了，卿天靠过来与凤九小声道：“想来你是个怕蛇的，你别怕，这番话也就吓吓他，你与这样的人讲劳什子道理，不如拿陶铸剑给他来个滚刀。”
“你知道他为何与我打架？”
“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直接过来帮我，要是我挑事在前，你是要陪我一同被嚼舌根的。”
“你会挑事那肯定也是他讨厌在前，快摆个凶狠的样子出来，你这狐狸尾巴可太碍事了，哪有凶狠的气势，看起来还挺新奇可爱。”
凤九：“……”
那能怪我吗？
能吗？！！！
生气！！！
江绍那边眼神飘远了些，凤九卿天窃窃私语的时刻，江绍忽然往旁了一步，恭谨朝着凤九后方的位置作揖。
“参见天帝陛下。”
又搞这出？
凤九这次已经不上他的当了：“本殿下虽然千岁不满，但断不会被你这小把戏骗上两次。这样吧，若你今日乖乖向本殿下道歉，你的毒牙我便不拔了，你这蛇皮也勉强给你留着。”
但诡异的是，南梧宫空地上少说百余位六界贵子贵女，竟一时静寂下来，对着凤九后方整齐地行礼：“见过天帝陛下。”
凤九和卿天都一时没缓过劲来，在迷谷夸张的眼神示意下才转过身来，头也不敢抬，只管行礼，凤九心中把玄灵斗姆元君到佛陀爷爷都祈告了一遍，只求天帝哥哥没发现这处异常。
要是让他看见了想必此番是完了，天界如此板正的地界，想必是看不得神女如此嚣张吃不得亏的，刚上天的形象都没维持住，日后可如何是好。
唉。
“今日是各位到六界学堂第一日，二十八天各处已经为大家安排好住处，各位尽可到处走走熟悉环境，陛下为六界学堂操心了许多，就是为了南梧宫能够将各位培育为六界英才，还望各位牢记初心，勤勉共进。”是辛渐看上的那位仙子，站在天帝哥哥的身后，不卑不亢地说明了来意。
这么个冷美人，辛渐那样的浪荡公子也能追的上？
不过天帝哥哥也很冷的样子。
他梳了一个玉冠，身上的衣料是素净的白色，外袍略染了一点青，日头下有些微微折着光。这么雕饰寥寥的打扮，天上地下也就他，穿得贵气逼人，气场尤盛。
但青丘帝姬何许人也，四海八荒第一颗小蜜糖，不怕天帝哥哥不跟她玩。
天帝发话，何人还敢在此逗留，于是江绍与自家的侍从跟着众人一同往南梧宫中各处楼宇去寻住处去了。
润玉的目光扫了一周，最后定在了站在空地中心位置的凤九和卿天身上。卿天自然没这么多顾虑，只大方地跟润玉打招呼：“天帝陛下安好，刚才乃是与一位妖界的同学切磋切磋，若无什么旁的事，我和凤九就去……瞧瞧住处。”
凤九九条尾巴都耷拉着，有些受挫的模样，对着润玉行了礼便被卿天拽上衣袖。
“凤九小殿下可有伤着？”
天！帝！哥！哥！在！关！心！她！
顶着卿天投来的“你们又何时背着我有了交情”的眼神，凤九忽然阳光灿烂起来。九尾欢快地摇起来，一直低着的头也抬起来，眼睛里都是欢喜。她的绯色衣衫、身后赤色的九尾，额间艳丽的凤尾加在一起，像一朵活脱脱的曼珠沙华，没有绿叶，但美得明艳张扬，毫无保留地向旁人散发着她的热情。
她欢快起来的样子实在与刚才差距甚大，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她的眼睛都盛满了欢喜，张嘴反应了许久才找回思绪：“啊，没有！没有！谢谢天帝哥哥关心~”
真是极端，润玉想，她童年一定是被如珠如宝地捧着长大，所以敢爱敢恨，少有有后顾之忧的时刻，所以她才那么像一颗太阳。而自己不同，如履薄冰地长大的人，少有向人袒露心声的时刻，因为本来活着已经耗尽力气，与人交心的那份依赖信任，就显得过于奢侈了。
“小殿下没事便好，今后在南梧宫的生活若有什么要求，大可跟邝露仙子说。”
邝露向凤九行了礼。
“若是什么时候天帝哥哥不忙，也可以去跟天帝哥哥玩，啊不是，说话吗？”
左右也是为了让她在这里呆久一些，润玉说：“小殿下若完成了课业，自然是可以的。”
今日果真黄道吉日，打架打赢了不说，还被特许可以去找天帝哥哥玩！凤九已经激动得在心中转了无数个圈圈，表面上还维持着最后一点青丘帝姬的样子，没有真的在润玉面前失态。迷谷在旁边已经捏了好几次冷汗，在心里把丢了青丘颜面会有的后果一个一个想了一遍，在他想到到“若丢了青丘颜面二殿下怕是少不了要给小殿下一顿鞭子”这一条时，发现小殿下还是把住了最后一丝神志，与卿天公主向天帝陛下盈盈施了礼道别，向南梧宫宫宇里走。还好，小殿下还没忘掉狐狸洞里常年挂着的那条鞭子。虽说寻住处的路上凤九的步子很是急切，虽说卿天公主一直抱怨小殿下把她的手抓痛了，但是万幸的是，凤九殿下算是勉强给自己的帝姬的场子控住了，对于这一点，迷谷觉得，还是值得表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