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思想随笔》读书笔记：2、《论天才》

一篇2010年的旧文，纪念一下曾经读叔本华的时期。

阿图尔·叔本华（1788——1860），德国著名哲学家

2、《论天才》

叔本华认为“天才”（Genie）一词指的是他所说的那种认识——认识力摆脱意欲的控制，把握事物的柏拉图的理念——具备突出的能力，“天才的真正本质就在于直观认识的完美和力度”。天才和人才之间的区别是后者的优势在于推论知识，而前者则长于直观认识。这种客观性是叔本华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智力只是用以发现动因的工具，这本来就是智力的天然使命。”构成叔本华思想基础的是这样一个理念：意欲是构成世界的核心，智力是其派生物，是意欲的工具。因此智力认识到的事物与意欲密切相关，动物的智力就局限在事物与意欲的关系上，人高出动物的就在于能认识到除与意欲相关之外的事物，而天才则更进一步地使这认识脱离意欲控制，达到客观。“天才意味着我们的认知功能得到了极大的发挥——这一发展远远超出了为意欲服务的需要，而认知功能本来就是只为意欲服务的。”由此可见天才是矛盾甚至可以说是病态的产物，因为它违反了正常天性。“天才也就是超常的、过度的智力，也只有把它应用在把握生存的普遍方面，它才真正地被派上了用场。它以此方式致力于为整个人类服务，正如正常程度的智力只为个人服务一样。”

“充足有余的认识力首先和主要地表现为具备最原初和根本的知识，亦即直观知识，并把这直观知识以一幅图画、一个形象加以复制。”这就解释了画家的雕塑家的产生，其他一切艺术的源头也同样如此。叔本华在此反复强调的就是“直观”的作用：“一切深刻的认识，甚至严格意义上的智慧，都根植于对事物的直观认识。”但若局限在现实事物中，很难有更多的创造，因此，“根据我们对事物的深刻认识和传达这一认识的作品的需要，我们需要想象力的帮助以捕捉、固定、补充、安排、描绘和随心所欲地重现生活中所有有意义的画面。想象力作为天才的一个不可缺少的工具，其巨大的意义就在这里。”

“从个别中看到普遍——这正是天才的根本特征。”由于天才的智力与意欲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分离，他看到的就达到了最大限度的客观，能够从个性中抽离出普遍规律，“天才的真正认识对象只是事物的本质，事物的普遍性和总体。”“天才的认识方式在本质上脱离了所有意欲活动以及与意欲活动有关的事情。”因此，在天才创造作品时，并没有特定的出于意欲的目的，也就是说，智力达到了某种自由的状态——脱离了意欲的控制然后仍旧活跃，因而变得纯净，“把表象的世界集中反映在意识里面”。与受制于意欲的智力相比，天才能够对外部世界进行纯粹客观和深刻的认识。而天才的某种外貌特征——似乎脱离了尘世的喜悦气质——正是由于“智力从为意欲的服务中解放出来，认知活动压倒了意欲活动”，“因为一切痛苦都来自意欲活动，而认知本身却是不带痛苦和愉快的”。

因为意欲和智力的关系，人通常只能认识到与意欲相关的事物，在其他方面的认识会受到歪曲，而天才则突破了这个局限，不受意欲驱动而客观地认识世界。这违反了智力的本质，因此天才是稀少的。

叔本华认为生物界中可以看到“意欲与智力的逐级分离”，“到了天才这一级，意欲与智力的分离达到了最高程度：智力与它的根源——意欲——甚至会达到完全分离，智力因而变得完全自由，而表象的世界也就首先由此完美地客体化。”这可以看做对天才本质的阐释。随后，叔本华对天才的特性及现象进行了论述，之所以天才在逆境中能更好地发挥作用，是因为此时意欲对智力的控制最弱，粗制滥造者的产生也是智力过分依从意欲，无法自由活动的缘故。天才的创作就是他们的目的，而对粗制滥造者来说这些不过是牟利的手段，所以在处境上天才总是很悲惨，而粗制滥造者却生存安逸——“天才为了客观的目的牺牲了自己个人的安乐”。但是在后世的意义上，天才会被铭记（虽然通常在他们死后才被承认），粗制滥造者则随着时代消亡。真正的伟大之处是他们没有谋求自己的利益。“伟大就是表明这些人违反人的本性，并没有追逐自己个人的利益；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有人而活着。”

“天才就是天才自身的奖赏，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必要做到和成为自己的最好。”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真正的哲人能箪食瓢饮而不改其乐，因为他们关注的是内在的品质和收获，不是物质的享乐。

“天才的创造并不服务于任何有用的目的。天才的作品可以是音乐、绘画、诗歌、哲学——它们并没有实际的用处。没有实际用处就是天才作品的特征。”妙极，譬如梵高的绘画，它们在他生前没有带给他名声与金钱，但是他仍坚持。可以说绘画是他的使命，虽然没有现实意义，但他别无选择。“有用的人与天才之比就跟砖头与钻石之比差不多。”

天才的缺陷与其优势相伴相生，在生活中他们多被视为无用的人，极度敏感，“天才缺少平淡、冷静”。内心情感的激烈导致的痛苦孕育了永恒不朽的作品，“天才从根本上就是孤独存在的”。天才的优秀超出了正常人的欣赏范围，就像过大的钻石，没有人能给它正确估价。

之后叔本华阐述了天才的身体与常人的差别，大脑和神经系统的活跃时孩子的特征，也是天才的，因此天才在某种程度上与孩童类似。能够终其一生都保持这种孩童特征的人，是真正的天才。更多的关于医学和生物学的论据我就不引用了，总之得出的结论是体力占弱势时智力就增强用以弥补不足，最终回到这个大的论点：智力是意欲的工具。

这一篇比第一篇长，我引用的文字偏多，因为很多句子确实很经典，不说去记诵，多看看也有益于思想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