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以痛,回之以沉默
韩国导演里头,我最喜欢金基德。
“你也娼妓,我也娼妓,真是韩国电影界百害而无一利的导演!”
卖春、性侵、自残、诱拐、拷问、杀人……你能想到的所有挑战社会文明底线的禁忌,都可以在金基德的电影中觅得踪迹。
每一部电影,没有几句台词,全程肢体动作加上面部表情,人物的一个眼神就是一个故事。一个用画面说话的导演,一个永远关注边缘人的艺术家,每一部作品带有金基德独特的个人魅力。
1996年,金基德拍摄了第一部电影《鳄鱼藏尸日记》。这部影片上映时几乎没有任何关注。影片讲述了一名暴力且无知的青年,依靠寻找投河自杀者的尸体得到报酬来维持生活。
这是一部制作粗糙且有诸多不足的独立电影,同时也是一部奇异的处女作,它的真正价值在于显示了金基德可以在与电影产业完全隔绝的状况下,以一年一部的进度用极低的制作费拍摄电影,从本片到2004年威尼斯电影节上得到最佳导演的第11部电影以及之后的作品,金基德导演的作品一贯简洁,但是通过高度凝练的叙事和卓越的绘画般的影像,把人类丑恶的一面和有关救赎的热望,热切地表现出来。
时间的冲刷可以让我们看见落后与粗糙,但其传达的含义却那么细腻贴切,仿佛人类社会围绕的主题从未改变。
金基德的电影追求的一是暴力美学,酷爱以极端的性和暴力,反映人性和民族的深刻悲剧。二是隐喻形式,决不回避对政治和社会现实的探讨,但大多以隐喻的形式出现,其影片中遍布着各种充满暗示的符号,比如鱼、岛、少女往往具有极强的形式感。三是关注女性,女性在金基德电影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她们往往是剧情的关键,矛盾的核心。四是人性刻画,金基德电影虽然以韩国人为刻画对象,但大多直指人性深处,具有整个人类的共性。
他的电影中人之间的爱或恨都非常直白,主人公的经历也总有一种轮回感,施加在他人身上的,最后终会回到自己身上。《空房间》的女主最后并没能摆脱丈夫,心有所属的同时也不再反抗。《春夏秋冬又一春》的最后,和尚背石头上山,将儿时对动物施加的恶行重现自己身上。而抛弃孩子的母亲则掉进冰窟窿。《圣殇》的结尾是他的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一段。拉货车的女人曾经诅咒般的说过“想把你绑在车上拖行”结尾处的女人毫无知觉的在清晨的公路上开着车,镜头从上投下,车所经之处是绵延的血迹。这种旁观的感觉既冰冷又哀切,男主最终还是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