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是整个社会的暴行 ---读《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引用推荐者张悦然的一句话“文学可以化作咒语,使人催眠,在漫长的反抗中,女孩渐渐开始享受受害者的角色,着迷于这场自己向恶魔的献祭”。
读这本书之前,我不知道文学怎样和性侵联系起来。直到李国华说出那句“我把生活的压力射进你的身体,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他爱人的方式竟是毁灭一个人,可笑的是,同样的一句话对着不同的未经世事的女孩说了一个遍。
有文化的禽兽才更可怕,“他把如此庞大的欲望射进美丽的女孩里面,把整个台式升学主义的惨痛、残酷与不仁射进去,把一个挑灯夜战的夜晚的意志乘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再乘以一个丑女孩要胜过的十几万人,通通射进美丽女孩的里面。壮丽的高潮,史诗的诱奸。伟大的升学主义。”把禽兽的诱奸行为用这样的语句联系起来,真就应了那句文学化作咒语,令人催眠。
那房思琪是怎样一步一步掉进李国华诱奸的圈套?
李国华初次遇见思琪时,就已经在心里想象出了思琪在他身下的样子,他已经在心里将思琪纳为囊中之物。他在心中思索着方式,直到在伊纹姐姐那里抢来了和两个女孩共度的每周那几日。和思琪单独在一起时,他讲着作文便牵了思琪的手,又顺势搂住了身子,当他打不开女孩的腿时,就问“那么,用嘴可不可以?”从他第一次堵住她的喉咙开始,思琪的心和以后的路就已经被堵住了,连同往后青春时候的悸动,情书飞扬的时光,也一并堵得死死的。
自此之后,房思琪在想,怎样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每当李国华在她的身上前后上下翻动,她看着天花板就像是正泛在水上的木舟,她也在关着的窗帘间找到一丝能透进阳光的缝隙,开始自己造句子,练就了一身联想,想象,譬喻,造句的本领。她每晚失眠,闭上眼睛就感觉他堵住了自己的身体,压得她无法喘息,噩梦中有这样的场景,但可怕的是,当她睁开眼睛就知道了,这并不是噩梦,而是她的生活。她告诉自己,如果爱一个人的话,是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的,怎样都可以。于是,她说服自己爱老师,后来还告诉伊纹姐姐,原来决定爱上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种畸形的爱,已经植根在思琪幼小的心灵之中了。追求她的男孩子那么多,但她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那些男孩天真蛮勇的爱,那种属于青春的单纯的爱恋。对她来说,青春已经不是带着清新香气的白衬衫,也不是先牵手再接吻的羞涩,她只知道爱是做完之后帮你把血擦干净。她只知道爱是剥光你的衣服但不弄掉一颗纽扣。爱只是人插进你的嘴巴而你向他说对不起。痛苦的地狱和毁灭。
为什么房思琪不向别人求助?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她曾经试着对自己的妈妈讲学生和老师在一起的事情,妈妈说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骚,思琪听到以后就明白了,这件事只能烂在自己肚子里。“从此二十多年,李国华发现世界有的是漂亮的女生拥护他,爱戴他。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已经失去了最亲的人的关心和保护,就像是没有了水的鱼儿,在竭尽全力地喊救命,但路人只是经过,并不驻足,依旧继续着他们自己的生活。
在小孩子世界里,只有仰慕和真诚的爱,但禽兽般的行为在他们感受这个世界的时候,强迫他们在还没有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学会了跑。这现象并不稀少,相反,有很多。就像前段时间的N 号房事件,施暴者不仅仅是性侵者,那些同时观看的几十万人也是施暴者。
在抵制性侵和暴力事件时,我不希望自己是一个旁观者,而是能伸出自己的手,无论以什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