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对车辆鸣笛的经济学解读
每当我骑着自己的单车行驶在人行道上,我都会遇到一个看来那么习以为然现象——在距离我大约50-100 m处,那些驾驶着自己的电瓶车群体,一般都会鸣笛;并且愈近鸣笛越频繁,直到通过我身边为止。当然这样的现象还能够扩展到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汽车,在大海中行驶的轮船。
一般传统的解释,都只是归因于每个个体都有遵守交通规则的义务(鸣笛毫无疑问是一种明文规定的交通规则),否则将受到交通法规的制裁。可是,我的直觉再三告诫自己不要把一切都认为理所当然的,需要有批判精神。
我自己对这种解释也不能完全同意,至少为了证明他的不完善性,也亲自做了系列实验。实验告诉我,应该寻找另外新的解释,才能够较合理地看透习惯中的深层缘由。
思考这个问题很长一段时间了,当初想问老师;可是都不知道怎样设置问题,才能够进行有效的沟通,获得自己需要的答案。转眼间,时光荏苒,已经处于研考最后阶段了。时间紧迫可想而知,但是总想把自己想到的一些东西,尽量能够记录下来,以便以后找个时间集中再思考。
我一直怀疑我大学的四年中的成果,所以还是那句话:我做的,一个老记者绝对能够做得到。不过也好,至少发现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了。
从大二开始接触Steven.NS.Cheung的经济思想,瞬间就对大师产生浓烈的兴趣。他的思想已经超越普通人所能承受的境地,每每对经济现象的解释,都不得不为之心服口服。虽然继承不了他的衣钵,但是凭借现代发达的信息流通渠道,还是能勉强领悟他的所云所述。闲言莫多言了。
为什么我后面的车在大约50-100m处,就开始鸣笛呢?首先我们必须承认这是在发出一个信号——前面的车辆请注意,我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赶上你。
不过,这个信号暗示的,却并非一定是请遵守交通规则之类的事宜;而是在对你说:前面的驾驶者请你选择一个固定的方向并且不能偏离这个方向,直到我赶超了你。
这就意味着,我行驶在前面时,无论我选择什么方向,对后面的车辆都是没有关系的。他的鸣笛,只是向我表示,请给他一个理性预期——保持固定方向不变,而不是不规则运动。
倘若我行驶在道路右边,并且后面的车辆在大约100-200m范围内,看到我一直在靠右行驶,从未有过偏离(当然这很符合交通规则,皆大欢喜),那么他一般很少会鸣笛,根本用不着那个喇叭。
相反,如果我一开始就选择了靠稍左边行驶,并且后面的车辆在100-200m范围内,看到我一直保持靠稍左行驶,从未有过偏离(这似乎不符合交通规则),那么结果也会与前面几近相同。
再假设考虑到后面的车辆有严格的交通规则遵守意识,那么他接下来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就在离我稍远的距离开始鸣笛(100-200m),因为如果在很靠近我的时候鸣笛,那他的信号作用(暗示我保持此方向不要变动,否则后果很严重)可能被我误用——我可能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左边,这不符合交通规则,应该立刻转到右边轨道",那这样反而容易造成交通事故(他鸣笛,我下意识的就靠右转移,而他本来的意思是叫我继续在左边且不要偏离,他会选择靠右行驶);
另外一种选择,就是他不用鸣笛(毕竟通过长距离观察到我从未偏离过原来的行驶方向),直接行驶过去。因此无论我先前在右还是在左,都能够成功地让后面的车辆行驶过去,只要我能够固定方向且不变。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行为对他们已经形成了理性预期了(谦和地说是适应性预期)。
后面的车辆通过前段时间的观察,形成了一致的看法——“我”只愿意固守“我”已经选择的方向,请后面的车辆选择另一条轨道吧!所以也就很难发生诸如意外的事件了!
这里能够有效地见证到理性预期的功力了,社会本来没有必要有什么规则,只要大家能够创造出一种给另外的个体理性预期的情形。现实是社会有很多规则条条框框束缚着文明社会中的自由个体,这皆起因于大家不能一致地给别人理性预期的形成创造条件。
其次,在50-100m处鸣笛的个体一般也是风险中性或者风险厌恶者,很少情况下会是风险爱好者。在这起事件中,一定程度上就会出现一个渐进的博弈过程,最终达到所谓的Nash Equilibrium(纳什均衡)。
一般情况下,可能绝大多数个体都是风险厌恶者,对不确定性尤其敏感,甚至回避。在一个博弈中,如果博弈一方是一个风险爱好者,在没有其他影响因素下,他将会成为博弈中的胜者。
再进一步,博弈双方中,谁更偏好风险,谁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当我选择靠右行驶,这符合交通规则,他没有必要鸣笛(鸣笛,则是在暗示我保持在右边不要偏离),因为在博弈中我处于不利的一方。
既然我靠右,则可以肯定我是一个遵守交通规则的个体,也就蕴含着我是个风险厌恶者或者说风险中性者,不会是风险偏好者(偏好那就可以靠左行驶了)。
我既然给了他暗示,我不是一个风险偏好者,那他就根本没有必要鸣笛,因为他的风险偏好对我而言是个未知因素(他在我的后面行驶);而他却已经明细地知晓我的风险偏好概况(这也能够见到信息对一场博弈中的巨大功力)。这样的场景中,很少会发生灾难性的意外事故的。
若是我一开始选择的是左边(按照常识,这不符合交通规则),那后面的车辆无疑将这当成一个潜在的信号——我可能是个风险偏好者,请尊重我的选择,因为连交通规则我都敢违犯。这个信号可是强大的,因为如果后面的车辆也选择靠近左边行驶,那他就必须比我更偏好风险。
这里的鸣笛的信号作用仍然在于给我发出上面所说的那个信号:保持固定方向(此时在左边)并且不要偏离。如果说鸣笛主要在于帮助他警告我的违规性行为(意在叫我靠右行驶),但这很少能够左右我的行驶轨道(毕竟是我先给他发出两个连续风险偏好信号—我愿意靠左边行驶)。
如此逻辑,无论是我靠右行驶还是靠左行驶,后面车辆的鸣笛行为都只是发出一个信号——无论你靠右或左都不要紧,但务必请保持固定方向且不要偏离。
再次,在50-100m出鸣笛的个体的选择也是减少交易成本的有效安排方式。在我与后面的车辆其实在行进的道路上,隐形地有一个契约安排——为了能够成功地通过这条道路,请我遵守交通规则;如果我选择靠左行驶,那就是请我务必保持固定方向并且不要偏离方向。这个契约节约了很多的交易成本,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体现在彼此之间的信息搜集成本(相对于后面的车辆,我的信息搜集成本要低很多)。
何来信息搜集成本呢?这就是上面的博弈过程中的一系列信息的搜集成本支出。譬如:他需要判断我是否是个风险偏好者;我能否给他理性预期;我的信息成本体现在我不知道是否他比我更具有风险偏好性等。这里面的成本其实很费时费精力的,不然也不会制定如此多的交通规则还通过道德说教灌输它们了。(简略)
其实可能还有很多因素能够影响到这个事件,但是视野所限,只能勉强思考至此。最主要的是不敢真正地用生命去做更富有冒险性的实验。
结论:后面的车辆鸣笛,是在发出一个信号——请前面的车辆保持已经选的方向,并且不要偏离轨道(无论选择的是左还是右行驶);而非一定是在告诫前面车辆,叫其遵守交通规则,靠右行驶;否则他的非理性因素将要诱使他增加风险偏好。
写于5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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