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被破防了

        “媚雅”一词据王小波讲，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被生造出来了，与米兰·昆德拉的“媚俗”意思相反，指大众受到某些蛊惑或者误导，一味追求艺术的格调，也不问问自己是不是消受得了。

      此文篇名为《关于“媚雅”》，发表于1996年第2期《三联生活周刊》。文中王小波举了两个亲自经历的例子。

        一个是去美国的波士顿，王小波开了十几小时的车，到达波士顿后，受朋友邀请看了一场在教堂内排演的布鲁克纳的交响曲。虽然当时没穿晚礼服，但是被安排在第一排的中间，连打呵欠的机会也没有，他只能瞪眼硬撑了两个半小时，中间的一段时间，王小波恨不得自己一头碰死算了!

      第二个例子是王小波和夫人李银河受邀去听巴赫的合唱曲。他极其庄重地穿了三件套的西服，西服的马甲还有点瘦，他硬吸气穿了进去!可是，合唱团的女领唱，王小波是熟识的。那是一个书念得不好，却在各个系混课的老太太。开唱后，整个合唱团的水准是没跑调，男领唱也中规中矩。然而，轮到女领唱时，老太太的假牙飞进了观众席，她瘪着嘴唱完了整场。王小波当时很严肃地听完了，并且微笑着鼓掌。事后三个月都笑出了内伤……

        他的经历让我想到了最近很火的一个网络词“破防”。对于不懂高雅音乐的人来说，标准就是直观的“好听”或“不好听”。俗，是真实的生活状态，大俗中也有大雅，毕竟古代音乐中“风”与“雅”是共存的。要说“媚雅”，大概是指形式上的追棒，穿上西装三件套，听一场不知所云的音乐会，在合适的时侯微笑鼓掌等等。这从严格意义上讲，也不算媚雅，而是媚雅的形式。就像吃西餐要懂用餐的礼仪，于是有人就为了实践这套绅士的礼仪去点了五分熟的牛排，且不说这肉吃不吃得下，反正逢人相谈，定会讲得头头是道，最后总结一句:我去过了。换别人一个“雅”的称赞。

        俗人不见得审美差。相反，俗人对雅致的事物有近乎神明的崇敬。如，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当《欢乐颂》的音符倾泻而出时，有幸聆听的人无不心驰神往。如果用一句话总结在座者的心情话，我想最贴切的该是:哥被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