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最美丽的时刻遇见最好的你,却无缘携手未来

2021-10-30  本文已影响0人  明亮的写字桌

十六七岁的少年男女,正值花雨季节。她们情窦初开,羞涩懵懂中悸动着青春的美好。然而日本明治时期的作家樋口一叶的笔下,那些或可爱美丽或善良乖巧的女子,却无缘品尝爱情的甜蜜。

樋口一叶的《青梅竹马》由鲁迅最早引进,周作人特别推荐,被余华称为“最美的爱情小说”。她的小说,以爱情和婚姻故事为主,多写底层人民的不幸生活。男女主人公爱而不恋,“殇”是她爱情故事的主题。

一、被折断的爱情萌芽。

周作人非常欣赏樋口一叶的小说,赞叹其“观察有灵,文字有神;天才至高,超绝一世。”她笔下没有卿卿我我轰轰烈烈的恋爱场景,多描写少年男女隐忍在萌芽状态下的爱情,那还未出口就结束的爱恋,就连路边的小草和门前刚刚清扫的路面都在哀伤。

中篇小说《青梅竹马》中的信如与美登利很少有交流,然而他们心中却始终涌动着暗流。“就在那天,信如不知为何,一反常态,失去了平时的那股镇定沉着,被池塘边的松树根绊倒了,手指都插到了黄泥路上,外褂的袖子上也都是泥,好生狼狈。正巧,美登利就在一旁。”一向稳重内敛的信如,不正是看到了一旁的美登利才慌了心神乱了脚步吗?

美登利呢?一看雨中坏了木屐丢了雨伞的那个人是信如,瞬间就脸红了,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心开始怦怦怦地跳个不停。“她生怕被谁瞧见自己的这副模样,带着胆怯,小心翼翼地靠近格子门。”

害怕别人发觉自己的感情,两个少年男女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那颗火热的心,像极了我们小时候看到心仪异性时候的羞涩和慌张。读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坐在暗恋的竹马的后车座上,一双小手无处安放。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搜寻着话题,既怕在沉默中尴尬,又怕说多了给竹马留下轻浮的印象。我们长大后这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就这样一路晃了过去。即使回校后我想他想的睡不着觉,即使两边大人开玩笑要结成秦晋之好,也从未张口吐露真情。

美登利和信如为何也爱的这么隐晦呢?除了羞涩,或许还因为她们命中注定的身份吧。一个花魁的妹妹,有多少男人等着她长大当了妓女后好去嫖她。一个寺院主持的儿子,为父母贪恋钱财而羞愧,立志以后当一个不吃荤的正经和尚。

难以逾越的命运的鸿沟,就这样让两个彼此有好感的年轻人沿着各自的轨道平行前进,未有交集。爱情的萌芽还没破土,就此夭折。

二、好女子生不逢时,终为情殇

一叶生活的明治近代的社会存在种种无言的高压,父权、男权社会中的女性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巨大的贫富差距迫使女性做出牺牲。一叶家境贫寒,两段感情短暂而不幸。十七岁那年,父亲则义去世后,遭到婚约对象涩谷三郎背信弃义,撕毁婚约。十九岁时邂逅了《东京朝日新闻》的记者半井桃水,这段恋情也无疾而终。她作品中的爱情也多是凄美之作。

《埋木》中的阿蝶十六七岁,穿着洗白了的单衣。相比那些穿着新染的单衣,系着流行的腰带,摇曳生姿的同龄女子,她并不自惭形秽。因为她的心里只想着哥哥,宁可将这辈子该有的运气尽数转给哥哥,让他的陶画技术被世间承认,给去世的二老增光。哪堪一语成谶,哥哥的同门师弟辰雄带着成功的光环回来了。他不仅许诺帮助哥哥实现梦想,还向美丽单纯的阿蝶释放好感。阿蝶对这个英雄般的人物当做神明一般崇拜。哪知这只是一场阴谋。兄妹俩最终走上悲剧。

“可怜阿蝶是洁白无瑕之身,不染污浊,不沾恶行,她一直在贫贱中磨砺心性……打碎这块十八年的无瑕美玉的,正是恋爱这一魔障。”

《行云》中的阿缝是容貌出众、乖巧温顺的姑娘。她小心应对着傲慢的继母,顾忌父亲的感受,为了不使父亲背负耻辱,连寻死都不能。桂次是寄住在阿缝家里的书生,同情并深爱着温柔美丽又心灵手巧的阿缝。资助桂次上学的义父是他未来的岳父,家里还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孩阿作待与他成婚。面对义父的催促,桂次百感交集,向阿缝倾吐爱慕之意。可是性格隐忍的阿缝隐藏了真实的感情,装作不懂桂次炽热的爱情,像一个木头做的人消极回应。失落的桂次只能带着留恋悻悻地离开阿缝家。桂次离开后,阅读桂次的来信成了阿缝最喜悦的事情。可是这世上靠不住的果然是男人的心,桂次的来信越来越少,最后只变成了每年的贺年卡。阿缝则越来越“冷淡”。有谁知道这个姑娘的内心也曾火热过,也曾有过期盼?

或许不完美的留白能给人以无限遐想,就像断臂的维纳斯,爱而不得的故事更能牵引读者的心弦。一叶的小说浸透了无法发声的女性的悲凉,这也是一叶的悲凉。她曾说:“我是为了抚慰世间女性的痛苦和失望,而降生到这个世上的。”她用她凄苦短暂的一生给我们留下了一篇篇美好作品。我们只能说:谢谢你,一叶。你和你的故事会永世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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