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是一生的修行
当我还是小孩时,看到一些社会上的大哥哥、叔叔们喜欢在手腕上、或手臂上纹一个“忍”字,当时常常觉得这些人没什么前途,多半是社会小混混,或者至少是没什么正当职业的良好青年,很是不齿。今日想来,他们这些人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是有“为人处世,凡事要‘忍’的想法的!”而这也恰恰是任何时候的人们应努力修得的一种行为,而当下,人们似乎变得越来越急躁、急功近利、脾气暴躁……实际上,关于“忍”的格言、典故很多,如“忍一时风平浪静”、“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丈能伸能曲”等。
星云大师在谈到他自己时,讲到有一个字贯穿他的整个已走过的人生,而且似乎可以肯定的是他还将继续这一人生哲学,这个字就是“忍”。大师说他从小生长在乱世里,在粮食极为短缺的当时,吃过麦渣糊粥,以地瓜当饭,每天三顿都是地瓜,吃得人都害怕了。之后,十二岁出家,寺里仍是以稀粥代替干饭,经常一个月吃不到一块豆腐(之于出家人,这大概是纯荤菜了),甚至一些素菜都吃不到,这对于正处在成长期的人来说,显然不够纳胃,但大师想到时代的艰辛,心中的感念便促使他忘却了饥饿之苦……于是,渐渐养成了忍的习惯。
大师有个作品叫《我就这样忍了一辈子》,里面谈到了他种种关于忍的经历,很多人看来甚至会觉得是一种“迂腐”的表现,而大师却认为这恰恰是他之所以走到今天最为重要的因素之一。大师刚到台湾时自己都吃不饱,却拿原本就很微薄的稿费购买佛教书籍,送给来寺的青年,为此自己经常忍饥挨饿,徒步行走一两个钟点以上的路,到各处讲经说法;后来生活条件好了,有徒众给大师准备了吃的东西,如干饭、面条、稀饭等,大师为了嘉勉他们的辛劳。即便不好吃,也常常夸赞味道可口,而有些徒众却以为师傅是真夸,于是十天半月都准备同一款“可口”的饭菜,但大师选择一直忍下去,也不愿随便说出自己的好恶,以免伤了徒众。还有一次,大师在外地讲经,天气突然变冷,有位弟子给大师买了个毛衣,大师随口说了句:“厚的衣服真好!”意在赞美弟子的体贴用心。最后却给了众人造成了误解——认为大师喜欢厚衣服,所以,即便天气转热了,弟子们也依旧为大师准备厚的卫生衣、厚的罗汉褂,甚至还特制了厚的长衫。而大师因不忍拂逆别人的好意,只有自己忍受汗流浃背之苦……
更“离谱”的是,大师五十岁生日时,一名信徒特地送了一张价值不菲的弹簧床,而大师从小睡惯了木板床,但又不忍直言,让信徒难过,从此只好将床当作装饰品,自己每天睡在地板上,达十年之久。以及过去的数十年以来佛光山大小道场几乎都是在大师手中建立起来的,完成以后,即交给弟子管理,而实际上每个道场的一桌一椅、一砖一瓦,都蕴含着大师多年来的经验与理念,但交到弟子们手里后,总是在没有经得大师的同意之下,自行修改,甚至换佛像、更制度,当大师再度前往巡视时,道场已变得“面目全非”,而担任主持的弟子还会在一旁很得意的问“改得好不好?”而大师虽心中不以为然,也只有说“好”,他说自己这一声“好”,休却了多少麻烦,给予人多少欢喜,泯除了多少代沟的问题(在我看来,这一点是值得管理者学习的)……
实际上,忍寒忍热,这并不难;甚至忍饥忍渴,也不算太难,我们的父辈们在一个特殊的时期大概都忍受过;包括忍受苦恼,有时也能勉力通过;然而忍受冤屈,忍一口气,就大为不易。而大师认为自己既已学佛,深知相互缘起的真理,明白“忍”是一生的修行。
尽管,时至今日,社会的环境已不同往昔,个人成长、生活的家庭环境也有了很大的改善,很多人甚至家境殷实、自小娇生惯养,在工作中,稍有不顺,就选择辞职——并且信心满满“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而事实上,据我们的观察的了解,任何一家企业,个人的成长与其忍耐能力绝大多数情况下是成正比的,不管在任何职位上,而那些凡事不愿忍、或者不能忍的人,很多情况下都一直在基层待着。所以,即便是从职场上来讲,懂得忍、学会忍依然是很重要的一个修为。
正如冯仑的一本书名所言——伟大是熬出来的,也如马云所言,人的胸怀都是让委屈给撑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