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吕》：对定论的东西不能说非

虽桀、纣犹有可畏可取者，而况于贤者乎？

语出《吕氏春秋•孟夏纪第四•用众》。意思是即便是夏桀、商纣这样的昏君都有令人可畏、可取之处，何况是圣贤之辈呢！

古代统治者向来是聪明人，一手阉割之术玩得炉火纯青。凡钦定书目，一定是“四平八稳”的；凡统治者明着打击或有意忽略的书籍，我们反倒要留心。

《吕氏春秋》这本书有很多精彩异常的论点，但正因其中有些观点过于直指大道，所以不被统治者推崇。

比如本篇《用众》中的“物固莫不有长，莫不有短。人亦然。故善学者，假人之长以补其短。故假人者遂有天下。”

意思是事物总是有长处、有短处，人也是这样。所以，善于学习的人总是用人之长补己之短。因此，善于借力的人就能拥有天下。

古代统治者总以愚民之术保证己身利益，如果人人都如《吕氏春秋》倡导的那样善于借力，统治者还玩个毛线！

又比如，它说“虽桀、纣犹有可畏可取者”。桀纣是被统治者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人，《吕氏春秋》却说这些人还有可畏、可取之处——这岂非显得统治者的结论荒唐？

统治者定论说这个人不行，那就一棍子打死，大家必须跟着说是。

现在你竟然说还有可取之处，这就是在唱对台戏，是为统治者所反对的人翻案。

这大概就是《吕氏春秋》的传播影响远逊于孔孟之道的重要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