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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那个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2018-09-23  本文已影响46人  苏桥

六月,栀子花开好了,我们该散了。

这条路有个好听的名字,栀花大道,路旁栽种着栀子花。听说,是校长为她年轻时爱过的女孩栽下的。

这是郭重开告诉我的。

我喜欢那个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去年六月的毕业季,师兄师姐离开学校之前在栀花大道上组织了一次跳蚤市场,贩卖他们的衣物,书籍,日常百货和一些小东西。

从澡堂到男生宿舍要路过栀花大道。

我和重开脖子上挂着毛巾从澡堂出来,穿着大裤衩,人字拖在脚上一起一落。那时风很大,我们像在风中凌乱的傻子。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低垂着贴着眉眼,他长得很好看,白皙干净。他一手玩弄着手里的毛巾,反手将它抛到空中,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等毛巾又落回手中。他转向我,揉揉我的头发,清朗的笑了,声音很轻。

栀花大道的两侧摆满了摊位,黄昏下的栀子花好像没了往常的美丽,却多了分离别的凄凉。师兄师姐低价出售着四年里买来的物品,重开对我说,“明年我们也会低价出售自己的回忆和青春。”

我和他走到了一旁的石阶上坐下,望着道路两侧的摊位,时间好像放慢了脚步,走得格外轻缓。某一瞬间,我似乎能够填补出重开口中人们所谓的回忆和青春。

那只和人一样的大的毛绒公仔,是男孩送给女孩的,可是男孩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女孩也带不走那只大熊。女孩掐着大熊的脸,红了双眼,骂了一声“傻子”。

那个CLUNY MM 的皮包是妆容精致的女生吃了两个月泡面加上日夜兼职买来的,她看了一眼皮包,然后无奈的笑笑,故作轻松的递给了它下一位主人。

男孩的面前放了百十本书,他一本一本整理着,然后小心翼翼挑出了两本放到怀里,用纸巾轻轻擦试着,那本书的扉页写了这样一段话,清秀的字迹:

愿没有我的日子,你依旧能够笑若葵花向日倾。

我想大概是他深爱的女孩写下的。

重开从一旁的木枝上摘下一朵栀子花递给我,“你知道为什么这里有那么多栀子花吗?”

我摇头。

曾经有一对恋人,女孩喜欢栀子花,男孩说,有一天她会在这条路上栽满栀子花然后娶她,女孩笑着说好。

后来他们毕业了,男孩出国了,女孩留校任教。

过了很多年,男孩回来了,回到了他们曾经的大学,回到了女孩工作生活,等他的地方。

可是,女孩不在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许去了另一个城市,也许死了。

男孩后来成了那所学校的校长,在这条路上栽满了栀子花,为了那个他深爱的女孩,为了那个他亏欠了的女孩。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个女孩是重开的母亲,那个男孩是他的父亲。

他只有很小的时候见过母亲,后来母亲因为骨癌去世了。从此,他被姥姥姥爷带着,三年级时,他的父亲回国了,他回到了父亲的身边。

重开曾和我提起,他一开始并不叫这个名字,叫什么我也记不清了。他的父亲后来为他改了名字,郭重开。

人们都说,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也许那个曾经的少年,偏偏就要这花重开,要这人少年。栀子花再开一遍,只是有些人永远回不来了。

重开与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也许他还是不愿原谅他。女孩等了男孩九年,而男孩再也等不来她了。

重开的家里学校很近,但是他几乎不回去。以前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他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他喜欢笑,笑起来有两颗可爱的虎牙。我们会一起逃课喝酒,一起熬夜打游戏。

以前他没有和我提过有关他家庭的任何事情,所以也不知道校长就是他的父亲。其他男生逃课犯错一般是被辅导员训斥,而他总是被校长叫去。我总是为他捏一把冷汗,担心他被处分,而他每次都是耸耸肩,向我做个鬼脸然后大义凛然进入校长办公室。而事实证明,他总是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

他一把拉过我,搭上我的肩膀,“走,大难不死,咱们庆祝一下。”

那次,我们喝酒喝到深夜,坐在操场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啤酒瓶,向口中猛灌着酒,一旁零落倒落了几个空酒瓶。

隐约我看见了他的泪水沿着眼角滑下,他闭着双眸,睫毛微微颤着,我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拭去那滴泪水,放到唇间,苦涩,让人心疼。

我拿过他手中的瓶子,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所有酒。

他有些微醺,话语零零散散。他的心事压的很深,深的让人看不见。他总是那样美好,像清澈蓝天中飞过的白鸽,像朝着太阳盛开的葵花,像娇艳高贵的玫瑰,而的根茎却在腐朽的泥土中掩埋,被虫蚁咬嗜。

“小七,我想我妈了。”他靠在我的肩上,“想她做的饭菜了。”

“为什么那个男人不陪着他。”他沉默了一会,“我妈不怪他,其实我也不怪他。”

我没有说话,他说给我听,又好像自言自语。“每次我路过栀花大道,我都会想起我妈。……只是,她看不到了,看不到那个要娶她的男人了。”

那一刻我想永远陪着他,希望他永远是那个笑着露出好看虎牙的男孩子。世界上一切黑暗,风雨,让我遮挡。

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兄弟之间的感情却又掺杂着不可言说的情愫。

就这样,我们在操场上坐了一夜,直到天边露出微光,我和他回到了宿舍。

那天我们都没有去上课,在宿舍睡到下午。醒来后他的心情很好,笑起来,好像整个世界都明朗了。

从那以后的日子,他很少悲伤。假期他回家住了一段时间,好像和他的父亲终于和解了。回校那日,他已经早早在宿舍里了。然后递给了我一捧栀子花。

“小七,我代替我妈送你的。”他玩笑的说道。

“看样子花又开好了。”我笑着说。

“可不是。”他露出了那两颗好看的虎牙。

时间总是无声无息的流着,栀子花开好了,我们也该散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该搬走了。

今晚我们几个兄弟约着吃了顿饭,饭局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酒瓶不断碰撞的声音。

他像从前一样,用餐巾纸揉了一个纸团砸我。我抬眼望向他,他向孩子一样笑了冲我喊道,“怎么一个个跟如丧考妣似的。”他试图缓解悲伤的氛围,不断地找话题,逗我们开心,给我们唱歌,依旧没心没肺的。可是到了朋友们都走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眼中的悲伤。

他故作轻松,“你看,我们终于毕业了。”

以前每次打完篮球他都会满身大汗的跑向我,抢我的水喝,然后揉我的头发。

每次上公开课,他都会用纸团砸我的脑袋,然后对我做一个鬼脸。

他走到我身前,微微低头向我坐了一个鬼脸,然后轻轻的揉着我的头发。

“小七,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爸要送我出国了。”

明天是宿管大叔下令搬离宿舍的最后一天,我们六个兄弟约定,明早谁都不要叫醒谁,醒来就自己悄悄的走。

那一晚我没有睡,我望着上铺的木板,听着他平静的呼吸声。

第二天我假装没有醒,听着他们一个个收拾完行李离开。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他。

轻缓的脚步和纸张揉成纸团的声音,他离开了。

重开走了,我看着一旁桌子上枯萎的栀子花,好像又看到了四年前那个栀花大道上的白衣少年。

我清扫了宿舍,床下有许多以前他用来丢我的纸团,我轻轻将它们抚平。

“你要是gay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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