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金耳环(一)
我在首饰盒寻找手链时,无意识的又看到了这对金耳环。
这是中国中老年妇女常戴的耳环,极普通、极简单的一个圆圈,直径一厘米左右,比戒指稍微小一点点。记得2016年的那个周日我去看望和老爸同住的奶奶,此时只能坐立而不宜多走的老人,坚持将自己耳朵上的金耳环摘下给我。她大概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了。我忙推辞说:“我不要、不要。”
我确实不想要,第一我想奶奶喜欢就永远佩戴它,哪怕带入土里。第二,这种耳环不适合我去带,我也不可能带。但她强行塞给我:“你买的,一定要给你。我总不能带土里去。”
唉,斯人己去,往事随风。
“你给她买这个耳环的时候,奶奶欢喜得不得了,逢人就说这是我孙女买的。”看到我拿着耳环,坐在旁边的老爸感慨道。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不过几百块钱而已。”听了老爸的话,我很难过,却倔强地装着不屑地说。
“老人家的心情不一样啊,她就想耳环,自己又舍不得买。你突然给她买了,老年人开心的不得了,逢人就说,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哪。”老爸念叨着。
那一刻我的眼睛顿时湿润了,泪水不知觉涌出双眶,却不得不竭力控制着。早知道她这么喜欢、这么开心、我应该给她多买几副,或者再买些戒指、手镯之类,平时的日子我应该多陪她说说话,多去看看她,对她多一些温柔.......只可惜,老人再也看不到了,想到自己后来的态度我如锥刺心。
奶奶性格强势,嗓门大,爱吵架,因为家里房子小,从我记事起我便一直和奶奶睡一张床,但我并不想和她睡,她平时爱整洁常会将床单冼得香喷喷的,叠得整整齐齐。每当我将看过的书放在床上时,她总会不满地嫌我将床堆得乱七八糟。这不是最主要的,
爷爷五十出头不幸脑梗去世,她便常常在家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我也要死了,快不行了,”从小到大我几乎是听说着这样的念叨长大了,一听就是三十年,后来我自己听得腻了烦了,她又在说要死,我多不满地对她说:“什么时候死谁也说不准,活着一天就要开开心一天,不要天天想着死,听了几十年,你不是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