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风铃三十七

2023-04-17  本文已影响0人  江南铁鹰

紫风铃三十七

第一次去越南,严昆仑在那里呆了三年。因为年龄小,部队首长又知道,他是个特殊招进来的特别的兵,第一年没有把他派下连队,师长留在身边做了警卫员。他天天看见美国飞机飞来转去,就是捞不到打仗,整天和师长闹别扭。

师长蔡公权,碰巧是严昆仑母亲马文翠的老部下。马文翠出任新四军干部团政委的时候,蔡公权还是团里一个娃娃兵。八年抗战结束,马文翠已经是华野赫赫有名的女将,属下有个炮营,营长就是蔡公权。

解放以后,马文翠成为少数的几个新中国女将军,出任了炮兵总部重要干部。北部湾事件爆发,中国政府应越南人民民主共和国政府要求,派出部队帮助越南人民,抵抗这场所谓的特种战争。蔡公权率部出征,开到了北越的丛山峻岭之中。

当严昆仑穿越过境,居然无意中破坏了南越武装特务对嶝东兵站的破坏,自己也身负重伤,下面一级一级把严昆仑送到了师部医院,

蔡公权一看见这小伙子就喜欢。他亲自仔仔细细盘问了严昆仑的来历身世,当得知了严昆仑居然是自己老首长马文翠的儿子,更是大吃一惊,立刻就用军用电话和老首长取得了联系。

马文翠知道私自跑出去串联的儿子,居然出现在了援越抗美前线一点没有感到意外,专门赶到医院,见到了负伤的儿子反而批准儿子就在前线正式参军入伍,变成了蔡公权的兵。

就因为这样,严昆仑也从来没有把蔡公权当首长,只是看做宠爱自己的叔叔。蔡公权害怕他在下面发生意外,把他就在自己身边,他整天撅着嘴和蔡公权闹情绪,蔡公权还要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哄着。

为了哄着他开心,蔡公权传授给严昆仑一项小绝技,就是用各种各样的物品,做成漂亮的风铃。严昆仑从小喜欢动手,有很强的动手能力,而且非常有专研的兴趣。

在越南北部的山林驻地,有很多可以做成风铃的材料。严昆仑最喜欢用两种材料,一种是击落的美军飞机的残骸,另一种是越南漫山遍野竹子的竹叶。飞机是铝制品,虽然是金属,却是最轻的金属材料。可以做出银色的轻盈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只是严昆仑感觉单纯的银色似乎过于单调了,尤其是在太阳光照耀下几乎看不见。

于是,他就在小小的风铃上面刻上几句话,写上一首小诗,然后再涂上紫色涂料。于是,银色的风铃,变成了泛出紫色光辉的紫风铃。

竹叶坚挺而具有韧性,也可以做出极富有特色的风铃,只要在风铃里面缀上两个金属小小饰品,同样可以在风中摇曳这发出优美悦耳的声音。初时是绿色的,渐渐变成了黄色,也有别样的韵致。在这类风铃上,严昆仑就用细笔写上诗歌。

当然,因为竹叶风铃不宜长期保存,他做的更多的还是紫色铝风铃。风铃上的小诗,有些是他对越南山山水水的赞美,有些是对战友们英勇战斗事迹的描述,更多的还是对紫嫣的相思之情。

三年之后,昆仑真的凯旋归国了。他已不再是个充满稚气的18岁男孩,而是一个21岁的年轻连长了。昆仑在蔡公权手下当了一年的警卫员,死闹活闹要下连队。蔡公权倔不过这个警卫员,只好同意让他去了战斗连队。

严昆仑成为蔡公权师里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第三年担任了988炮连的连长。他的这个连队,在这一年里又是战功赫赫。严昆仑在战斗中两次负伤,照样带伤指挥战斗,成为师里最优秀的年轻指挥员。部队奉命回国休整,组织上将他保送了长沙的炮兵学院深造。

不久之后,严昆仑就与楚紫嫣结婚了。以后严昆仑也一次去前线作战,等他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到北京,女儿严明慧已经四岁了。

楚紫嫣跟着丈夫去北京的时候,除了严昆仑做的那些紫风铃,剩下都是女儿的衣物,并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要说最有价值的,就是一张照片。这是一张两个人的照片,是楚精忠直到撤退前,才留给妻子和女儿的唯一物件。上面是两个英姿勃发的军人,一个是楚精忠,另一个就是严中华。那是他们两个在广州的照相馆拍的,拍照的时候,旁边还有个姑娘,就是马文翠。其实,严中华还拍了另一张照片,就是他和马文翠的订婚照。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张照片,让马文翠认出了楚精忠,而且根据长沙解放后的敌伪资料,证实杀害严中华的是楚精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楚紫嫣真的以为自己的父亲,就是杀害严昆仑父亲的凶手。为了不让严昆仑为难,她带着一箱子紫风铃离家出走,一走就是20年……

楚紫嫣在走的时候,留下了这张照片。马文翠在临终,把这张照片留给了自己儿子。

“孩子,去找她吧。这是妈妈的错,无论父辈之间发生过什么,这些都是与你们这些后代无关的,更不应该让小明慧没有妈妈。”

严昆仑颤颤巍巍从那本《紫梦萦寰》里,取出了照片,递到女儿手上。

“孩子,看看吧,这上面一个就是你的祖父,我的父亲,人民烈士严中华。另一个就是同样的人民无名英雄,你的外祖父楚精忠。他忍辱负重,在敌营半个世纪,不容易啊。可惜,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后代。”

严明慧把照片贴在自己的胸前,流着泪,“我有两个伟大的祖父,还有一个英雄的父亲,就是妈妈太可怜了。”

严昆仑也落泪,“不过,你的妈妈,是个坚强的妈妈,她始终始终坚强的独自生活了几十年,我在她写的这部书里,看到一个伟大的女性。”

严昆仑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三个人,严昆仑、楚紫嫣,抱着刚刚周岁的严明慧。

严昆仑指着照片,“你看看,你妈妈有多漂亮。”

严明慧把照片也捂在自己心口,“是啊,我有一个美丽、善良、坚强的妈妈。妈妈,等着我,我和爸爸来接你了。”

紫嫣再一次回到了凤凰城。这回她可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直接把奥迪开到老城门口,丢下车就朝紫风铃客栈跑,害得梁朝纹在后面边追边喊。

“紫嫣,你跑慢一点。回都回来了,还急在一时半刻了?”

紫嫣不管这些,她急着去见自己的亲外婆。

她风风火火冲进了紫风铃客栈,一进院子就大喊。

“外婆,外婆。”

院子里站着两个苗服的汉子,上前阻拦她。

“姑娘,什么事儿?”

紫嫣不满意地横了他们一眼,“干什么?我找云庵婆婆。”

“对不起,老人家还在休息。你要是住宿,请去里面的服务台,不要在这里喊叫可以吗?”

紫嫣不知道,自己父亲已经联系了当地,安排了专人加强了对老人的保护。这两个汉子就是当地苗寨派来的,还有两个苗族姑娘负责照顾老人起居。

紫嫣正在院子里吵吵闹闹。

梁朝纹也进来了。连忙拉住了紫嫣,劝道:“你干嘛这么心急?好好和他们说清楚啊。这些人肯定是爸爸妈妈安排的,他们都是本地人又不认识你。”

紫嫣楞了一下,谢谢也对,便放缓口气说:“我叫张紫嫣,云庵婆婆是我亲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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