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摧花
这“上山下乡”风暴,如暴风骤雨般铺天盖地的袭来,惶惶然的大部份的学生青少年都无法躲避,神令如雷鸣电闪,每个人都身不由已,只能被裹挟着,无奈地跟着呼啸而去。
杨紫婷,她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躲避,但无奈;家里无权无势,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如果想豁出去随便嫁个男人,又太早了,只有十五岁。
时正豆蔻年华,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标緻的身材,水灵灵的眼睛,一头秀发,风华正茂,同学们都说她是校花 。
但又有什么用,四个好同学;有的去当兵,有的出国去,还有一个独生子女,只有有章丽敏第一批已经去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压力山大,惶惑不安,她一直拿不定主意,是否也走好呢?
这是个很沉重、很艰难的抉择。难道这辈子就这样完了,我还年轻,还想继续学习,还想建立个美好家庭,还想为社会做出贡献……但將要走这条路;不知要吃多少苦,流多少泪,没有前途希望,还不知要落个什么下场?
不走!但号令似催命符般的,锋刀利剑苦苦相逼,断你口粮,不予工作,街道办事处的常来提醒,路上人异样的眼神,这是一种抗拒思想改造、对毛主席伟大号召的叛逆……越想越令人心怵,几乎是大逆不道。一个小姑娘怎能承受这些沉重的社会压力。
躲避又能到几时?父母的工作單位都追问着女儿“上山下乡”的事了。这个社会张开的统治網络,覆盖着和牵联着每一个人,动辄得咎,每个人的言行都必须遵循符合最高指示上的每一句的意思,大家的心都要向着这方向,眼睛都朝着这方向,强大的政治压力压迫着每个人的思想、心灵、和神经。
前二批“上山下乡”的“知青”都走了,好的地方都被之前的人佔了,如果这次去只能到最偏远、最艰苦的地方去了,已经没有选择,这年头的社会没有怜悯,更没有情面,只能任由摆布了。
再也沒有敲锣打鼓的欢送,也没有领导干部的亲切讲话和鼓励,更没有先进“知青”的豪言壮语,大炮连天。如囚犯般,被指定时间地点上车,连大红花都省了。
噙着一眶泪水,似侍宰的羔羊,挑着简单的行囊出发了,一个懦弱的生命,无力去反抗这强大社会,只能顺着走,是火坑我也得跳,是刀山我也得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只能痛心的悲哀和无奈。
车上一路颠簸,晕车脸色苍白,望着车上的人,都是沉重陌生的面孔,他们都是坚持到最后,再也捱不下去,从各个角落被清理出来,举手投降的人,个个垂头丧气,怨气忧结的人,连相互问候的兴趣都没有。
不知不久之后,車终于到了一个很偏远山区,叫“山鸡窩”的地方,那地名让人听了都心凉。疏疏落落的几间破房子,被风雨吹袭成陆离斑驳,残裂不堪的外墙,有些还是草房,都建在山旯旮的地方,坎坷的小路,一层层梯田直连到山里去。
大队部算是最好的一座,一字排开四间,有办公室、学校、农具房、倉库联在一起。
紫婷幸运就被分配在大队部的这生产队。她被优待就住大队部的农具房里,她也不虞有诈,把行李撂在地上后,就伤心哭了。
“姑娘,就别哭了,我们已经将最好的房子让給你住了,你就将就吧,这里不是城市,你们是接受再教育的。”大队书记有些不耐烦。
男知青也来劝她;“紫婷,就别哭了,来之则安之,什么困难都得接受,你看我们只能住山边的矛草房了。
“其实我只是担心,自己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在这裡,生活艰苦可以克服,但人身安危令人担忧。”紫婷呜咽着。
“我们都在一条船上,如果你有事,我们不会袖手旁观的,别担心了,我们会常来看你。”男“知青”们向她保证。
紫婷不再哭了,想了想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人还能野蛮吗?大队部这里经常有人,学校在隔壁,应该可以放心吧,就不哭了,收拾自己行李。
白天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和了解一下这里的生活习惯,晚上,村里的女孩和大嫂大嬸的听说来了个漂亮“知青”也来看望她。看村民们都很善良、很热情,紫婷也和她们很快就熟络了,原来心中的担忧和焦虑也慢慢散去。
大队书记和文书也来看望她,鼓励他们“知青”要听毛主席的话,在农村扎根一辈子,为新农村做出贡献……”
紫婷一句话也没听進去,她心里想;什么时候你可以高抬贵手放我回去,其他都废话。但又不能直说,只能扮成很诚心的在听他讲话,实际巴不想他们赶快滚蛋。
这书记叫薛家龙,是个大老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主要是他农活能干,有号召力。但搞文的就不行,所以他弟弟就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弟弟薛家文,大队文书兼学校唯一教师,此人道德败坏,爱贪小便宜,淫乱,早已闻名。但仗着哥哥是书记淫威,在村里肆无忌弹,胡作非为。可以说,他俩兄弟撑起大队的全部事务,利益都他们揽了。村里人文化水平低,也不想闹事,虽然明知许多不合理的事,也都敢怒不敢言。
紫婷只能接受了现实,每天跟着村民上工下工,什么苦、脏、累的农活都试过了,每天累得骨架都几乎要散了,担子挑得肩上肿起了一块枕,晚上睡觉前总也是裂裂的疼,手上鋤把磨起的泡早已破了,换上了厚厚的茧。
不管怎样累,怎样苦,她还是不让自己颓废,保持一种有读书的城市孩子斯文、整洁的青春亮丽样子。再也不轻易在人前訴苦或掉眼泪,她知道这一切都没有用,只能让人觉得她懦弱无能,甚至瞧不起她,她需要坚强。
可能这山里没見过这么漂亮的女孩,远近的村落,总有人慕名而来,有的躱在墙角看她,有的装成若无其事,有意从她身边擦身走过斜睨着眼,那撞上树或跌下水沟的都有,自她来了之后,这山村似乎热闹了许多。
这让紫婷犯愁了,除了出工下工,一般都不岀门。其实她人很内向,没出工躲在屋子看书可以一整天,也不轻易与人交流,就是知青之间也都以礼相待,甚少一起作乐轻狂之举。
其实,大队文书兼老师的薛家文早就似只饿狼看上了这只羔羊,当时就是他要大队书记留住紫婷在大队附近生产队,并设了个圈套,假意将最好的房子给她住,觑觎着她,想尽办法接近她,无事献殷勤。或帮她挑水,或向她借书......这令紫婷不胜烦愁,知他不怀好意,但又不能拒之千里,毕竟他们哥俩掌握着“知青”的命运,将来是否能调出去,都要他俩高拾贵手,人虽然恶心,也只能强忍着。
这薛家文长得也怪丒的,獐头鼠目,一脸猥琐,明明是个无懒的乡巴佬样,有时连裤链都不拉,讲的普通话一半是乡音,只有小学毕业,却自诩是这里最有学问的人而燿武扬武,一身的寒酸臭味。村里女人听闻过、领教过他的猥锁,所以见他都避之不及。
一天,村支书把紫婷从地里叫回来,告诉她;党支部决定让她担任村里小学老师,家文因大队工作繁忙,学校的事务就全交给她了。
这让紫婷迟疑了一阵,教不教好呢?当老师可以不用下田日晒雨淋,不用那么劳累。但教书也不是件易事,十几个学生分开三个班级,语文算术都要教,那是很累的事。思量过、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教书,这可让自己在一面教书同时一面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再说工作较斯文,适合女孩子,自己的心愿也是长大当教师,就接受了。
一上课,才知日子不好过,学生质量太差了,课程已经都要教完了,但问起之前的功课,学生都还不会,这书还怎么教?
但既然来了,也不能马上打退堂鼓,只能在课堂上尽量讲清楚,尽可能加班加点辅导学生,严格要求学生做好功课,认真批改作业,过了半年一年后,学生的成绩也慢慢提升了,她心里也感到高兴,终于有了回报。
家文却乘着机会借故找紫婷,一会说移交资料课本,一会儿说交代学生资料,紫婷只能忍气吞声。
这一晚暴风雨来袭,风大雨狂,屋顶上单薄的瓦片经不住如泄的大雨,屋子里到处都有滴滴嗒嗒的水滴声,辛苦了一天,紫婷近半夜十二点了还在批改着作业,她真的很睏了,眼睑直往下掉。煤油灯闪着桔黄的火苗,似乎已经没油了,风呼呼的叫着,那门扉经不住狂风的吹撞,吱吱嘎嘎的叫着。
紫婷在吹熄灯前习惯的摸出枕头下的三节电筒,遭了!怎电池没了,明明是昨天刚换的新电池,可能是那个学生乘她不注意,進来宿舍把电池偷了,沒办法,只能明天才处理,先睡吧,太睏了,一躺下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心里觉得蹊跷,门都上了闸,沒人能轻易進来,是否老鼠?老鼠不会这么大声。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响,她赶紧握住没有电池的手电筒,看见一个黑影忽地躥到床边,她举起手电筒朝那人头上狠狠砸去,并高呼“救命!”那命字未出,口已经给捂着了,那悲愴无助的“救”字早被外面的暴风雨给淹沒。那人一手捂着她的口,一手抓住她纤细的手,把她压在床上,她拼命的挣扎,想扯开那肮脏的手大喊救命,但都是徒劳,一个臭酸味的,似懒蛤蟆一样的皮肤的躯身压在她身上,使她非常的难受,如果她手上握的不是手电筒而是把刀,一定把他碎屍万段,口鼻被捂着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根似棍子又似蛇一样可怕的东西直往她下体塞……她心里的那种伤痛不知怎么形容,她几乎要发狂了......
那人发泄完之后,爬起身,从拆开的分隔墙跑了,原来宿舍和教室中间的分隔墙板是拆得开的。
紫婷瘫在床上,呆滞的目光望着漆黑的屋顶,眼角淌着泪,她不知自己要怎样面对这㘯劫后災难。
虽然那人全没出声,但她知道就是薛家文那畜牲,他那令人憎恶的味道,那懒蛤蟆般的皮肤,也只有他熟悉学校和她宿舍间隔的木板可以拆,也只有他有这无耻的胆量。
她伤心的思衬着,接下去怎么办?去报案,他哥哥是书记一定会保护和掩盖这事,证据呢?谁看见了?或者说你是自愿的,到时候事情公开,自己声败名裂,往后日子又怎么过,将来怎么找男朋友,世俗的眼光又怎样看待自己?所有的问题都太沉重,太复杂,太痛苦了,不知如何去应对。
一个念头忽然一闪;回家去,和父母商量,也许有办法。这所谓“伟大号召”让自己蒙受了这场灾难,回去!再也不来这鬼地方,要逃离这地獄,就是死,也要死在城里。
她一夜没合眼,天蒙蒙亮,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想等到八点半有车经过这村就走。
近八点钟,有人来敲门叫着;“杨老师,学生等你上课了。”是那畜牲在门口喊,因一般紫婷七点钟都已经起床了,今天近八点还没开门,他心里有鬼,怕人紫婷出事。这时紫婷手里握着把砍刀,想他敢再進来就把他砍了,最后还是隔壁的书记来敲门;“紫婷,上课了。”
他们都没想到;门霍的打开,紫婷握住把砍刀,一脸怒气,脸庞上还带着泪痕,大声吼道;“畜牲,不是书记在这里,我一刀砍了你!”
家文头上肿了个包,一脸惊慌,躲避着紫婷忿怒犀利的眼神。
书记愕然了,有些惊慌问;“什么事?”
“你问那个畜牲!”紫婷用砍刀指着家文。
只见脸色苍白的他打了个寒颤,赶紧躲在他哥哥后面。
“什么事,慢慢说嘛,别激动。”书记说。
“我今天告诉你,我不教书了,回家去,你们等着报应!”紫婷撂下一句话后,砍刀往门上一剁,刀刃嵌在门板上,挑起行李就径往汽车停靠站去了。
书记大约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呆若木鸡,怔在那里,家文一脸猥琐胆寒的样子,用鼠辈的眼神偷偷的斜窥着渐行渐远的紫婷......
紫婷回到家里,父母都很高兴,掌上明珠回来了,赶紧煮些好吃的给她吃。
“阿婷,这次是渡假还是调回来?之前没听你说过。”母亲关切的问。
“妈,都不是,这次回来就不回去了,那里生活我适应不了。”紫婷颦着眉头,不敢向母亲直说,怕父母亲担心。
“那也好,懂事了,在这里随便怎样也比哪里强,等年纪大些找个人嫁了,爸妈也放心。”
其实,紫婷这时心里很痛苦很纠结,到底说不说好呢?说了怕父母担心,问题又解决不了,多了二个人痛苦,而问题又沒解决。再说,如果城里的人都知道了,那我还怎么嫁人,下辈子还怎么生活。她真想死去算了,但又一想;父母将来靠谁照顾,弟弟还很小不懂事,父母辛苦养育了我这么多年,不尽孝悌那是罪过。
日子蹩屈得太辛苦了。过了一段时间,她精神已经有些开始恍恍惚惚了,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严重失眠,食欲不振,幻听幻觉,幻想......
一天她在街上走着,遇见了中学好同学章丽敏,她似乎是海上飘浮的遇难者,遇上一根木头,紧紧的搂着她,眼泪一直流。这下把丽敏嚇坏了,怎么二三年不见变成这样,赶紧追问她什么事,起先她也一直不肯说,后来发现丽敏真的是关心她,才把被强奸的事说出来。她当然不是希望丽敏能帮助她解决问题,她只希望压抑在心里的痛苦能倾诉能发泄出来。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丽敏很担心的问她。
“我也不知道,只知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苦,就是说把那畜牲千刀万剮,我的问题还是存在,我都不知怎办。”紫婷显得很沮丧和情绪低落。
“目前这社会还没什么机构可以帮助你解决这个难题,如果你想倾诉可以来找我,或者你有想到怎样做,我可以尽力帮忙。或者你是否可以找个你喜欢的男朋友,或许他的体谅可以驱除你的心魔。”
“我都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但这事伤害太大了,我几乎每天都发恶梦,精神不好,控制不住情绪,怎么找男朋友。”
“或者,你有空多来我家玩,我也倒流了,不回去了,还沒找到事做。”丽敏真诚的望着她。
“那好,谢谢你能接受我。”有人倾诉,紫婷似乎心情好了一点。
母亲终于帮紫婷找了个对象,火车站搬运工,虽说三十多岁了,但工资高,一般学徒才十八元一个月,他每月三十六元,足足多了一倍,而且人看上去老实,身体健康,母亲也就满意了。
见紫婷听母亲说了,也沒说是否,只是咬着自己嘴唇,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其实她心里想;那心中那疙瘩一直没解开,那心魔一直没驱除,嫁人是个包袱,但不嫁人父母又不放心,嫁人若非心中所爱,只是找个依靠,能长久吗?想找个条件好的人,自己城里没工作,没户口,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先依着父母的意愿嫁了吧。
那男人叫吴顺义,人长得不怎样,大腮帮,扁鼻子,大膝盖,粗乱的头发,从也不修边幅,一看就是当搬运工的命,闲时爱喝点小酒。三十五岁还找不到老婆,这是他最痛最失败的事,忽然说有个十八岁的漂亮女孩送上门来,这可把他乐坏了,上辈子不知自己积下什么阴德,让他能有这福份,介绍人说,只是没户口,他连想都没想,一口答应,要求赶紧成亲,生怕好事多磨,一个不留神又让人抢走了。若不是“上山下乡”运动,那𥚃会有这便宜事,这么好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说好了,二天后出嫁。
顺义赶紧去买了几斤糖,一瓶酒,新做了件“捷克”外套,这也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了,蹬了对新的解放鞋,用手指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就一早高高兴兴的到紫婷家去了。
这年代,请客吃饭都不能太多人,街道办事处会找你麻烦的,所以一切都要从简。
一到紫婷家,他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看见紫婷秀色可歺,如花似玉,惊为天人,他眼睛直勾勾的,不礼貌的望着她。
“女儿还小,才十八岁,你以后要多加照顾体谅她。”母亲语重深长,不放心紫婷将来的日子,若不是得了这病,真不希望她出嫁,只想換个环境,有男人关心后或病情会好转。
“一定,一定!我一定照顾好她。”顺义迫不及待的說着,眼睛都没有离开紫婷。
“来,喝点茶。”紫婷妈递上一杯茶水。
顺义的眼还是望着紫婷,茶杯没接着,倒抓到紫婷妈的手上,这才发现太失礼了,赶紧傻笑,说声;“对不起!”
紫婷长期失眠,脸色偏白,这婚事也来得太突然,父母親担心她病情加重,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很多女孩子怕上山下乡都找男人随便嫁了,这城里有工作的男人也难找,再说父母之命难违,只好答应。
“我们这就到公社婚姻登记,晚上就到我家去,我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顺义很是迫不及待的。
“那你们就去办吧!”紫婷妈也希望她赶快嫁了,冲个喜,或者病会好了。
顺义走上前想拉紫婷的手,没想到紫婷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那抿着嘴唇恼怒的样子,使他彷佛如大热天从头到脚被浇了盆冰水,尴尬的楞住了。
还是母亲开口了;“去吧,快去登记吧,还要排队呢。”
紫婷也沒开口,就跟着顺义一前一后出了家门。
登记时也没什么事发生,俩人就到了顺义家,说家,其实也就搬运工单身宿舍;一张床,旁边放着一个个蜂巢煤气炉,上面放一个鍋,一张和床一样高的小桌子,摆放些碗、筷子、菜刀靠在床边。其实,这个就是标准职工宿舍了。
進了房,连张象样的椅子都没有,紫婷坐在床边,低着头,心情很乱,乱到都分不清今天做这事对不对。心想;一㘯“上山下乡”运动,竟然使自己淪落到如此地歩,所有的恨都无济于事了,只能怪自己命苦,她独自淌着泪。
顺义坐在她身边,不时的偷偷的瞟睨着她的神色,他的心早已心猿意马,肾上腺素飙升,荷尔蒙爆灯,自己储存了三十几年的精力要发射出去,这样按捺确实很辛苦。忽然一个念头;合情、合理、合法,为什么不能,他的血一下冲上了脑,就猛的一下扑过去......
不幸得很,紫婷却拼命的挣扎推开他,毕竟他是个粗壮的搬运工,曾在公司摔跤比赛得冠军,一下子就把她压倒在床上了,就想来个刺激的“霸王硬上弓”行“周公之礼。”
这时,紫婷脑子里彷佛置身于当年半夜遭奸污的情景,伸手从床边的小桌上拿起一把刀,不由分说就直捅过去,顺义没料到想抓住她的手已经来不及了,手臂给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如注,他赶紧放开手,什么荷尔蒙、肾上腺素全消失了,捂住伤口赶紧逃出门外。
这时,紫婷有些后悔了,但她没办法克制自己情绪,之前的遭遇,令人恐怖的情景总历历在目,顺义的冲动,勾起了她可怕的经历,使她产生本能反抗。
顺义赶紧去医务室包扎,也不敢回宿舍了,到朋友家想了个晚上,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这婚姻,心想;如果继续下去太危险了,不知那天夜里睡着,给宰了都不知发生什么事。
隔天早上,他胆战心惊来到紫婷家,却看见紫婷若无其事发生一样,安静的坐在一边织毛衣,瞟了他一眼,仍淡定从容的、手法娴熟的绕线穿针。他心里有些发毛,那针可是铁针,如果冲上来再给一针,那也是要命的事。
顺义嚅囁的说;“伯母,把这婚给退了吧,我们都太草率了,没谈过恋爱,彼此不了解......”
紫婷妈望着顺义包扎的伤口,心里也有些内疚说;“好吧,这事也太仓促了,我不该什么都没告诉你就让女儿嫁给你,再去把离婚证办了吧,算了!我们都没想到这样的结局。”她显得有些伤心和失望。
经过这事之后,鄰里街坊都知紫婷精神有问题,再也沒人敢来提亲了。
有一天,村里“知青”的朋友来看她,告诉她说;之前村里的那教师薛家文疯了,也不知什么事,只知道县里枪毙了一个人,因强奸女“知青”罪。那天他们干部去参加公审大会,回来后就听说他一直发高烧,以后就胡言乱语,一听到有工作组来村里,就赶紧躲到山里去,什么死猫死老鼠都敢吃,现在一个人如行尸走肉,骨瘦如柴,有时几天都出不了家门,可能也命不久了。
紫婷听了也没什么感觉,只淡淡的说了句;“该死!”
她知道自己的状况不适合结婚了,只能收拾好心情,尽量不让病情恶化,待在父母身边,等到父母百年后,自己就削发为尼。
过了若干年后,这城里的寺庙里多了个秀美如玉,深沉冷峻的尼姑,在青灯孤影下,在木魚钟鼓声中,避开了尘世的喧嚣浮华,六根清净,一意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