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记

  早上七点一刻左右，便有招工的老板驾着或宝马或奔驰、五菱之类的小车到招工市场。说是招工市场，其实是一块长一百五拾米、宽仅二十来米左右的不毛之地。因为就在集镇的路边，交通方便，视野开阔，人心使然，往热闹的地方赶，四面八方的人员便自然而然地汇聚而来，成了招工、碰老乡的场所。

  招工的老板、老板娘和找活的贵州佬，很自然地区别着，车辆俨然成了招工洽谈室一般，招工的在车内，找活的人在车外。车内的人或低头摁着手机，或吃着早饭，守株待兔般地侯着找活的人；车外的人，三三两两，夫妻对或是相识的老乡，慢慢地踱着，东瞧瞧西望望，一边扯着闲谈，一边找寻着感兴趣的招工信息。这已经成为这个招工市场的常态，每天都是如此。你不急我不慌，仿佛就像这农历十月的太阳，懒幽幽地，活脱脱地现代版的农村人冬日里集体晒太阳的场景；又好像是拉锯战一般，大家在相互耗着，看谁赢在最后。

  “老板，招什么工？“

“计件还是计时？”

“老板，你家多少钱一个小时？“就这样，一辆接一辆车地在问着。他们全然没有掂量自己的技能、体能、熟练程度、年龄等等各方面的要求，反正只管问，问了也不会吃亏。车上的招工人，有的热情，有的死板，不过大多的表情都是木木的，毕竟这样的问答太熟悉了，熟悉得象电脑程序一样，让人厌烦！

“要不要去厂里看看呀？”

“我看你们夫妻俩可以去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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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工的人对着略显满意的人招呼着，有的来了兴致，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过来聊两句；没了兴致的，就远远地朝过来瞅瞅。但是太多的是没了兴致，因为现在的光景已经没了年初的富盛需求。

  而太长的时间则是百无聊赖的按手机或者是老乡之间的闲谈。

  现在的光景，离年末越来越近，已经全然没有了好好找一份活或者招一个好一点员工的心境，大多是抱着应付到年终的想法。初冬的阳光暖暖的，人群却越来越稀朗。

  已经度过了衣食无忧岁月的打工者，根本无需为寒冬的到来而愁苦了，他们是家族式的打工，已经有了太多抱团取暖的手段。日子久了，在这市场里便洐生出了阿Q般的哄堂取闹似的问询。远远地看见有招工车辆进场，便都伸长了脖子，待车辆刚一熄火妥当，一下子聚拢了一二十人，没了四五分钟，便又如鸟兽状散了开去，继续着聊天或者是东瞅瞅西瞧瞧的模样！他们已然太熟悉了招工者的要求、待遇、场景，只是犹如刚宰杀上市的土猪肉一般，想钓个更高的价码罢了。

  时光一刻一刻地滑落了出去。有些车辆已耐不住了性子，打起了火，如同一副刚起床的慵懒状般，慢慢地开了出去。渐渐地离场的车子多了起来，原本显得有少许拥挤状的场地霎时便空了起来。找活的人，一如陌生的看着这些车辆的离开。他们知道，可能还会有车辆进来，只不过这样的机会已经很少而已。

  早晨的时光终于指向了九点钟的时刻，场地上的车辆几乎没有了，只有一二辆似乎还抱着等等看的心态熬着，人群渐渐地散去。终于今日的招工结束，在上午的九点半光景，剩下了一块白得刺眼的布满瓦块碎石的空地。只有稀稀落落散乱扔在地上的纸屑、烟蒂、饮料瓶和一次性塑料袋似乎还散发着曾经的温度。

  明天早上再来，这便是现如今的生态,从而也预告了第二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