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没了

“你今天有啥感觉没？”晚饭时，老妈视频过来直接问了我这么一嘴。

我懵住了：“没……没有啊？啥感觉啊？”

“一点都没有啊？”

“没有啊……咋了？”

“你大哥没了？”

“我大哥？”“谁？！”我愣了一下，嗓门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我大哥？！”我的心咯噔一下，稳了稳又问了一句：“我哪个大哥？！”

“你大舅家你大哥。”老妈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谁？！！！”我瞬间愣住了，我把所有的大哥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想到会是这个大哥。

“采蘑菇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此时，我已经忘了“没了”是啥意思了。

刚要脱口而出的“住院过一阵就好了”，被残酷的现实硬生生地给噎了回去。

我才回过神儿了，没了还咋好啊，对，是没了。

几天前，我给老妈打电话，他们还在一起采蘑菇，电话那头我听到了大哥的声音：“老姑，来这儿，这块儿多，老姑快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是大哥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声音。

大哥，我大舅家的老大，憨憨的，特别能干。

爱笑，以前不爱说话，近些年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变得爱说爱笑起来。

以前也不怎么喝酒，这些年每年过年大家聚到一起，大哥都喝了很多，而且他说看着家人们聚在一起开心。

大哥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天生的朴实劲儿谁都夸他。

一年到头，很少休息。只要有活儿，他就去干，多苦多累他都干，好像他不知道什么是累似的。

去年大年初二，是去大舅家团聚的日子，赶上了有史以来的冷，我的车停在室外竟然启动不了，好在有遇到了同样打不着火的邻居，借用了启动器才打着了火。结果中途在四舅家停了一下，就怎么也打不着了。

大哥对车有研究，家里的农用车都是他自己修，所以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好在四舅大舅家离得很近，电话刚放下几分钟，大哥蹬着自行车拎了个电瓶就来了。三下五除二，车子就启动了。

大哥说：“这就是冻没电了，回去把电池缓缓，再充上电就好了。”

其实，大哥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隔了两天，三舅一家要去看大舅，我们自然也要去的。大家都早早地聚在了大舅家，大哥却是中午才回来，灰头土脸的，看见一屋子人他开心地咧嘴笑。

按照以往，吃过了饭家里人是要继续打麻将玩扑克的，可是那天大哥说第二天有活，晚上还得回去。

那次，我突然发现，一年没见的大哥瘦了好多，还黑了好多，眼睛里也没有神。后来，我从老妈那里得知，大哥最近一两年身上添了病，不怎么爱吃饭。

可他却不当回事，谁劝他好好调理调理他都说没事。

其实，大哥是个汉子一样坚强的人。

大舅是家里有名的“臭脾气”，平时有事没事儿都会数落大哥一句两句的。可大哥从不放心上，每次大舅发火，他都不吱声，转身依旧做事。

逢年过节，大哥都早早地把大舅家的年货置办好。大舅是个老小孩，大哥总是会买一些让他开心的东西，炮仗啊、小花灯啊……

其实，大哥是孝顺的人。

……

可是，大哥你那么孝顺，突然就走了，大舅和舅妈怎么办呀，他们都快80岁的人了，你让他们怎么去心疼你啊？

到现在，我都希望你真的是跟我们开了个玩笑而已，你别走不行吗？

我不敢闭眼，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个黑黑的、憨憨的、笑呵呵的你。

骑摩托车，戴了头盔的，怎么就……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