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固

孤灯刺眼

一直以为，说好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顽固相信，一切都会保持着心中模样。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起，周遭事物却悄悄有了变化。天气越来越热，水房里的水龙头开始漏水，隔壁房间的胖丫头扎起了马尾，就连路边的石榴树也结满了果实。

前晚下班，经过很久不去的那条街道，居然改成了单行线。昨天限号，将车停在以前无人看管的路边，结果却被贴了罚单。今早换了条路线，结果却遭遇施工此路不通。

许多年来，都保持经久不变的习惯。

早晨六点起床，沏一杯茶，上厕所洗漱。开车出门，电台永远都固定在音乐调频。没信号时，便放CD。不知多久，一直都是五月天的《自传》。每次打开，似乎都会赶上这首《顽固》。

这些年让步的，你是否会叹息，有什么，是你永远不放弃？

每天，都会沿着固定路线行驶。哪里有车辆汇入，哪里容易堵车，基本都会保持不变。八点左右到单位，将车停在树下固定车位，每次右前轮好像都会压线。

到办公室，开电脑，沏一杯茶。再去解个小手，就连小便池位置，也是最靠里边那个。洗手间到办公室，不多不少二十八步。靠近楼梯口的窗户永远都会留着一条缝，风大的时候，总会听到一唱一和不变的呼号。

中午，喜欢一个人吃饭，坐在不被打扰的角落。总是打少许米饭，来一碗面，附带一小块玉米棒。汤一直都是紫菜蛋花汤，每次都要加点醋。饭后总要出去走大圈，不多不少正好三千两百步。回到办公室，继续去打一杯水，上趟洗手间。

日复一日，不曾改变。平平淡淡，波澜不惊。

不知何时，一切却不再一成不变。

说好的晴天无雨，却突然间电闪雷鸣，毫无征兆，淋湿裤脚。说过不喜欢写长文，却发了篇催人泪下的人生感悟。猜测晚上投稿的人会很多，结果一晚上一直都是那几个。以为约好的时间一定上线，没想到头像始终灰在那里一动不动。

经常光顾的烤鸭店，去的时候却改成了大排档，说是夏天人们喜欢撸串。擅长剪毛寸的阿彪，居然转行去做餐饮，超级“剪刀手”的梦想，又该交给谁去实现？每次进地库都要打声招呼的大爷，似乎好久不见，新来的少年却总是不冷不热。

原来，真的会有保质期限。出差回来，他们竟然扔了我的大盒果汁，说是早已过期。可我记得，明明是上月刚刚买回。已是月初，工资却还没有到账。但不知信用卡还款日，可不可以推后？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人痛恨倒计时的存在。

不知不觉，有了改变。步步紧逼，令人不安。

是啊，不知什么时候起，周遭事物悄悄有了变化。空调越来越凉，听说前几天刚刚加了氟。开水房里新换了烧水器，不再动不动就漏水。新去的办公室里有个大长腿，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花园里居然还有海棠树，满枝的果实已经摇摇欲坠。

晚上下班，晚走了一小时。常走的那条路竟一路畅通，每到路口恰好都是绿灯。车里没开空调，却一点儿都不热。才想起来，早晨到得早，车停在了最里面，正好就在大树底下。

打开电台，换个频道，原来交通台也会放音乐。正好，在放五月天的《顽固》：

一天一天你，是否还相信，活在你心深处，那顽固的自己……

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也似乎有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