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我来过,又走了
我又一次来到了这座城市,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突然就想来了。
我不会因为你爱上这个城市,也不会因为你憎恨这个城市。
漠漠秋云起,稍稍夜寒生。
肆虐的寒风将树上的叶子风卷残云般地拽下来,一层又一层地铺在有些冰冷的马路上时,我忽然有些难过,叶子有什么错,为何要被这样无情地抛弃?
可是,千百年来,人们写诗赞扬它:“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觉得这就应该是它的宿命,它就应该成全大树,让大树来年再长出自己的新叶。
我是那片枯黄的叶子么?也许是,也许不是。
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里,也是一个秋天。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除家以外的大城市求学。
下了车,举目四望,这个被誉为七朝古都的城市,于我有些陌生,有些仓惶。城里的阳光耀得人睁不开眼,城里的汽车多得人移不开眼。
我在过马路时,竟然紧张得迈不动脚,我生怕那快速移动的车辆一不小心便轧了我的脚。
城市的夜晚五彩斑斓,霓虹闪烁,不似乡村那般的寂静,静得人有点害怕。可城市那么大,人那么多,我也许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想到这里,竟又觉得很茫然。
幸好你也在这个城市里,忽而又觉得有一丝安慰。
我在这个城市里呆了三年,三年不短也不长,却足以让我刻骨铭记。
我沿着西大街向西走,这里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了。路两边卖乐器的古旧的门面房早已不在了,更多的是高端豪华的酒店和一些政府的办公楼。
只有城隍庙还在,也许这是为了留住那一点远去的记忆吧,毕竟是老祖先留下来的。
旧日的学校早已不在了,我甚至找不到它曾经的坐标在那里,即便我当初来这里的选择是错的,可我并不后悔来到这个城市,毕竟当时的我并无别的选择。
临街南面的那个麻辣米线的铺子也已经不在了。我记得上学时我经常光顾这里。第一次吃这家的麻辣米线时,我不觉吸了几口凉气,因为实在太辣了。我以为我平常吃的东西已经够辣了,却不想在四川人面前,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还记得,那一年我过生日,你来看我,送我了一个硬皮的笔记本,本子的封面是浅绿色的,上面画着一株柳树,书写着两个大大的字“岁月”,我满怀欣喜地收下了这份礼物。
我带你来这家饭馆吃饭,你被辣得满头大汗,眼泪直流。我指着你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吃完饭后,你却一本正经地说:“以后别吃那么辣的东西了,对胃不好”。我不以为然地说:“下次不带你来了,你吃不了”。
后来,我们真的没有再一起吃过这里的麻辣米线了。只是我常常清楚地记得那个老板娘用她标准的四川口音说:“来一碗麻辣米线?”
循着记忆,我又来到了路北边的那个小巷里。那里曾经有一家新疆人开的拉面馆。我和宿舍的朋友们经常到这家面馆吃饭,当时因为都是穷学生,我们吃的是一碗2.5元的最便宜的哨子面。
可在那时看来,这已经很不错了,它的美味至今令我回味无穷,只是,毕业后离开了学校,我再没有吃过了那么好吃的新疆拉面了。
这里再也找不见它的影子了,也许它搬到了别处,也许它已经永远不在了。
星期六的早晨,没有课,我会和你来到钟楼广场,看着那些身着古代士兵服饰,手持长矛的人排着一字型的队伍,在钟楼的四周绕一圈,最后登上楼顶,敲响了那口大钟。
钟声回荡在四周的空气里,只是忙碌的人们依旧迈着匆匆的步伐朝着自己的方向行走,只有我们在早晨的朝阳里倾听着它浑厚却又单调的音律,畅想着历史的踪迹。
傍晚时分,鼓楼的钟声又会响起,仿佛宣告着白天的结束,夜晚的来临。
这个城市的仪式感,总会让人不自觉地幻想着三百年前的繁荣与昌盛。
李白曾在这里为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写下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杜牧也曾在这里写下:“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个唐朝的最高统治者因为心爱的女人,不知累死了多少日夜奔波不息的马儿,只为了那个女人能吃上新鲜的荔枝。
三百年过去了,他们的爱情已被掩埋在苍茫茫的烟波里。
这个城市盛产爱情,却又遗忘爱情。
那个男人终是负了她,令她香消玉殒。只留下了白居易的那句:“在天愿做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诗句用以祭奠这段名扬千古的爱情。
我原本以为,我们只能是朋友,不会改变。
只是天意弄人,时间还是将友情变成了爱情。
后来的你不在这座城市,我也不在了。
这里留下了我们太多的欢歌笑语,只是,如今走过,却只变成了一抹伤心的记忆。
我不会因为你爱上这里,也不会因为你憎恨这里。
因为我已离开,再来,也不过是天涯旅人,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齐悦社群更文第二十四篇 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