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书房#《国语集解》162：赵氏孤儿之死与晋国衰亡浅史

晋语八·第16则

公元前542年。

秦景公的弟弟跑到晋国，赵文子见他，问赢鍼，秦景公有道吗？赢鍼回答说不知道。其实是不想说。

文子又问，公子屈尊来到敝地，一定是为了避开无道之君吧！

赢鍼说是有无道的事。

文子又问秦国能支撑多久？

赢鍼讲，我听说国君无道而大丰收，这是上天不让无道国君发觉，让他骄傲。结论：鲜不五稔（音ren）！稔是丰收的意思。五次丰收不到，也就是不超过五年。谁曾想，赵文子看看太阳，发出感慨：“恐怕朝不保夕，谁还能等五年呢？”

文子走后，赢鍼告诉他的随从，赵孟赵文子快要死了。君子宽和惠爱而忧念将来，还恐怕不能成功。赵孟担任晋国宰相，主持诸侯盟约，思考如何能够建立长久的功德，使它能经历长远的年代，还怕不能很好地度过一生；如今他旷废时日，懈怠苟且够厉害了，如果不是死亡降临，必然有大难临头。

是年冬天，赵文子去世。

这种暮年的心态，或者怠惰，人生得意须尽欢，或者急躁，没有什么可失去了的，赌一把。多少励精图治的都是在中后期开始纵情深色或懈怠——人生啊问题解决不完的。

晋语八·第17则

晋平公生病了，秦景公派医生「和」来为他看病。和看完病出来说平公没救了。他说晋平公是因为远离良师辅导，近女色，被迷惑而生出蛊，这种病不是因为鬼神，也不是因为饮食不当，生于淫惑，丧乱平公的意志。良臣将要死去，上天也不能保佑。如果国君不死，必然要失掉诸侯的拥护！

赵文子听到「和」的说法，问和说：“我和诸位卿大夫辅佐国君成为诸侯盟主，到现在已经八年了，国内没有什么暴乱邪恶，诸侯也没有二心，为什么你要说良臣要死，天命不保佑呢？”

「和」没有客气，我听说正直的不能辅佐邪曲的，明智的不能规谏昏暗的，大树不能长在又高又险的地方，松柏不能生长在低洼潮湿的地方。言下之意，赵文子不能以明直规劝辅佐晋平公，使晋平公沉溺于女色，以至于生病，然后赵文子又不自动退下，以执政为荣，认为八年已够多了，这怎么能长久呢！

过去八年已经是沉没成本，安定天下每一天都是新的，都可能有新的问题出现，而赵文子与晋国诸位卿大夫，只看到了四海升平。还记得康熙的鬼畜视频吗，治国理政一件件一桩桩，哪有止歇。

赵文子问「和」你能治理国家吗？和说上医医国，其次医人，所以才能叫医官。文子又问：“你所说的蛊，是从那里生出来的呢？”

和回答说：“蛊之为恶，是从谷子扬起的灰尘中生出来的。万物因为蛊而到下，因为谷物而善，谷兴蛊伏，此消彼长，谷子不霉变生虫，人吃了就会变得聪明。”

这似乎是实指，也是比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另一个表达方式。

和说：“吃谷物的，白天选择有德之人亲近，就像吃谷子而变得聪明起来，晚上与有德的女子休息而有节制，才能避免蛊惑。”晋平公呢，光吃蛊，做了接受蛊的器皿，从文字看，虫+皿就是蛊，所以和医生才会有上述说法。

赵文子问：“平公还能撑多久？”

和没有隐瞒：“如果诸侯臣服，不超过三年，诸侯不服，不超过十年。超过十年，晋国必定遭殃。”

诸侯不服或许还能激发晋平公励精图治，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就是这样子的。

那一年，赵文子趋势，诸侯背叛晋国，十年之后，平公驾崩。

所有事情都有征兆，都有人议论，都有说法，区别仅在于听不听得到。这是《国语》议论兴亡给我的启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