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 (07)
第07章：竹竿有句话想说
好吧，扯了一圈淡，我们继续说小麻将的故事。
等待的日子里，越来越多的多巴胺霸占着我的大脑。越是等不到，我越是心急。更要命的是，小麻将只笼统地给了一个以后，以后到底是哪一天，鬼才知道。
时常在某一个清晨，睁着迷蒙的双眼，错觉地以为就是今天了。但是直到夕阳日暮，才知道又是一场镜花水月。
我深深地陷入了这种循环中，周而复始，并深深怀疑自己也患上了差时症。每一天早上到晚上的时间都被无限拉长，因为这中间是小麻将有可能回复的时间，而凌晨到早上的这段时间，又被无限缩短。
如果以局外人眼光来看的话，你会看到一个被霜之哀伤抽取了灵魂的躯壳，除了吃饭喝水睡觉上厕所以维持生理本能外，他几乎无法做任何事情。
恍惚中度过了二十多天，在一个有着散漫阳光的清晨，我披着大衣，穿着毛绒拖鞋站在阳台上。我的灵台突然短暂地变得清明起来，长久的阴霾和焦虑似乎全都跑出了去我的躯体。这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刻，这是近一个月来首次出现这种状况，我要把这一刻记下来。翻开手机，看了看日期，原来那天是冬至。呼吸着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我拨弄着手机，然后蓦然发现那年冬至恰恰是我的生日。
我说怎么个情况咧，原来如此，理智和意识太他妈不给力了，总是比感觉慢半拍。
为理智和感觉的纠葛发了几分钟的呆后，直觉告诉我今天应该再次向小麻将发出邀请，又一次。
“好，晚上我一定到，现在我得去上课了，下午下课了电话说。”这一次，小麻将很快就回了。
完美的预感，我双手握着手机，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从阳台冲回宿舍。采用非暴力手段把罐头给弄醒了，给他看手机中的信息。
罐头坐了起来，套好衣服，斜靠在床上，点上一支烟，这才丢出一句：“小朋友，我没说错吧，欲擒故纵。”
晚上那顿是在学校附近一家小餐馆的包厢里进行的，人不算多，除了我们宿舍的四个，就只有小麻将和罐头夫人了。这些人里，小麻将只见过罐头和我，其他人都是初见。这时我才发现，小麻将是一个在属性上和我截然相反的人，她在现实世界里游刃有余、滴水不漏，而我则是在虚拟世界里纵横捭阖、闭门造车。
宿舍的兄弟非常够意思地自觉排定了座次，把我和小麻将放在了一起，小麻将左手边是罐头夫人，再是罐头，我的右边是竹竿和沙包。
不得不说，女人之间似乎有一种男人永远无法知道的奥秘。短短的十多分钟，罐头夫人和小麻将就好像是认识了十多年的好朋友，相谈甚欢。罐头夫人是一位非常善良的女人，两个女人的友谊成功建立了之后，她转过头开始和罐头说话，把剩下的时间都让给了我。另三位兄弟在敬了一圈酒之后也是完全撇开了我和小麻将，三个人在那里拼起酒来。于是乎，我和小麻将便置身于这样一个营造出来的独立空间中。
只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没有准备好。那些想了千万遍的话，没有一句能说出口来。
我有些心慌，如果小麻将但凡有一点点对和宅文化沾边的东西感兴趣，我就能主宰局面。我问她喜欢电影么，她说喜欢啊，喜欢文艺类的剧情片；喜欢看书么，看啊，《飘》《简爱》之类的 ；喜欢动漫么，喜欢啊，喜欢梵高的，我了个去，那是艺术的油画啊；喜欢游戏么，喜欢啊，魔法卡片之类的。
她在精神上是完全远离我这个不被待见的群体的，至少一番对话下来，虽然我的身体在一寸一寸离她更近，但是无疑我的心情开始变得越来越冷。她就像是一块漂浮在北冰洋面上的巨大坚冰，但是又散发着钻石般的光辉和魅力。我决定做那艘泰坦尼克了，不顾一切地撞过去，我们都知道结果。
一回到宿舍，罐头就一把扯过我：“你都在干嘛呢，一个人在那讲《黑客帝国》的象征主义和哲学意义，还有什么量子力学的随机论，有意思么你？”
我诧异罐头居然听到了，我看他们仨拼酒拼得挺嗨的。
“废话，我一直竖着耳朵听你们的进展呢。”罐头又露出了他不屑地眼神。
我茫然地哦了一声，我实在是不知道，追女生的过程中应该都说些什么话。那些情意绵绵、暧昧无方的话，在我的脑海里可以找出几百G，但是我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绝对是在封闭空间里憋太久了，脑子都快憋缺氧了。”罐头一语中的。
竹竿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突然暗暗给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到阳台上。我拍了拍罐头的肩，走到阳台上。话说罐头这家伙做兄弟确实够可以，刚他那模样比我自己都着急，说的话也是句句在理，没有让我丝毫不受用。
竹竿也来到了阳台上，给我们两人一人点了一支香烟。
“怎么样，有压力了？”竹竿吐出的烟雾逐渐在夜幕中消散。
“没事儿，慢慢来就好了，下次会不太一样的。”
竹竿燃着香烟，没有接话。
我看着竹竿，不知道那家伙想和我说什么，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来，他有句话已经到了嘴边了，但是欲言又止。一直等到那只香烟燃尽，竹竿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我扔掉烟屁股：“竹竿，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我们他妈谁跟谁呀，兄弟我受得起。”
我做过各种心理准备，但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竹竿嘴里冒出的却是这句话：“硬盘，你能不能不要追小麻将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