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一回——听金志文《远走高飞》有感

该以什么心情开车兜圈子呢？这样的问题很无聊。可是，如果开车兜圈子时，某首歌突然闯进耳朵，无情地将你打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无论情势如何，人生总会有些惊喜。有时是一个陌生电话，听筒里会传来失散多年的乡音；有时是临时起意的试探，恰恰有意外的收获；有时是一不小心摔跤，却拾起久寻不见的贝壳，等等。诸如此类，好像装点暗夜的星空，反而使人惊叹于它的美妙。

歌者颓废清丽的唱腔，就如同暗夜里的星星，忽远忽近，闪闪烁烁。它是洒向我的，一如洒向迎风飞翔的蛾。而那蛾，正变成闪亮的蝴蝶，翩翩起舞。

其实很简单，当点点星光融进心脏，我便被打动了。

在音乐面前，一个五音不全的人，无异于一块灌不进水的铁，再美的旋律也钻不进去。老实说，我就是一个音乐白痴，对音律节奏毫不敏感，对音乐故事也听不出所以然，还总对那些新歌置若罔闻。说白了，就是不时髦，丝毫没有“乐感”。

除非偶尔，音乐与当时的情景交融，其内涵又恰好引起共鸣。比如，正开车兜圈子时，一圈又一圈，漫无目的，感觉就要脱离地心引力，飞向不知名的远方。这时，一首《远走高飞》突然响起，用整齐的鼓点，平稳的节奏，浅吟轻唱，讲故事般地告诉你：“说走就走一回”。而那“走一回”的末尾，戛然而止，既干脆得不得了，又欲说还休，犹抱琵琶半遮面。该走与不走之间，如何体会全凭一时心情。

不懂音乐或许是个错误，但并不妨碍回头找来再听。这也算某种研究，可以思考其中的关联。

细听之下，曲风明快跳跃，节奏感极强，是那种简单、容易上口的歌。外加每句都押韵，听起来当然效果不错。歌词的画面感极强，借用网络评论，仿佛能看到旅途的风景。飞呀追呀的，一幕一幕，好似在人生旅途上，有过童真和梦想，也有遗憾和慰藉，但若能迎着风就飞，迎着光就勇敢地追，世界自然会美。那突然抛高的调子，一旦附上“飞”和“追”二字，却又让行动变得艰难，就跟攀上音调的高端没有两样，总得费一番功夫。

可以说，用大量假声来唱这首歌，有种深入灵魂的感受。歌者的声音，在这首歌里，有颓废沉稳的一面，也有调皮高亢的影子，还有他的老师——杨坤处理细节的某些方式。强烈的鼓点之下，再和着精致的吉他，这样的搭配营造出一颗童心，一种赏遍世态后默默回归的单纯。因此，它告诉你，人生百态，千山万水，天南地北，鲜红的蔷薇，是是与非非，都别去理会。远走高飞，说走就走就走一回吧。

几乎所有听过的音乐，都反反复复、转来转去地演奏同一旋律，就像盘旋的飞机，一圈一圈地推向高空。过去，无知的我，对此总会迷惑不已。直到自己开着车，兜着圈子，又恰好听到动人歌声，才恍然明悟：世事轮回、生生不息的道理，正在这重复之间，只要别转着转着，就迷失了自己，便可算作“人生”的成就。难怪人们会说，音乐和节奏，都来源于大自然呢。

谈论一首好歌，难免要提到创作者，一了解才知道，金志文原来如此光彩照人。

我对他的了解，始于二〇一二年的《中国好声音》。科班出身，唱作型艺人，一身正气、清秀的邻家男孩，歌声高亢而清亮，总成绩第四。这些已经足够他功成名就了，至于后来在《我是歌手》的表现，则鲜有关注。听完这首《远走高飞》，想起来再查一查“底”，才知道，奥运歌曲《One World One Dream》的曲作者也是他，并且早在二〇〇六年就斩获金奖。

他身披如此殊荣，姑且想说，如何能将此歌演绎得完美呢？但是若仔细瞧瞧，就会发现，他一人竟然身兼数职，作曲、编曲、制作人、吉他手、合音编写、合音和人声录音工程师等。连我这个不懂音乐的人，也不难想象，如此作品，必然是倾注心血、费劲心思的力作。看来，好的歌曲能打动人心，必是有其根源的。

剖析完这首好听的《远走高飞》，我想再谈谈自己的心情。

当我还开着车，兜圈子般的徘徊着，在或自己、或环境设定的循环中，找不到内心的突破口时，忽然被飘来的歌声抓住，遁入心灵的某处港湾，与音乐和歌词来回切磋，将迷雾一层层拨开，才最终下定决心——人生何不洒脱些，不要去理会是是非非，说走就走一回？

如此一来，开车兜圈子的心情，便与一首歌的心情相得益彰了。

                            二〇一八年九月十八日 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