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

郑乾睁开眼睛手表上现显示5点23，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闹钟响起的时候，通常郑乾会在闹钟响起之前把它关掉，这次它跑到了前头。

郑乾又做梦了，不知道是多少个梦了，他还是依稀地记得片段，但是无法回想起整个情节，最近是个多的时段，也同样不知道为什么。

昨天头疼地，回到宿舍就倒头睡过去了，他替小Y开了一个多小时车，每次他开车的时候，人们都会劝他，开慢点，这次不是赶着回家，是去上班，不用着急，郑乾就尴尬地笑笑，他们那个时候都在以为郑乾在炫技，飙车的技巧。

郑乾心里在想，他开车这么不靠谱吗，还是他确实在炫技，他几乎被他们说服了。郑乾当然有炫耀的成分，他其实更想更块地到达，他只想着这个，所以毋宁说在炫技，不如说他在跟导航飙车，他不停看看导航的预计到达时间，他的目标是提前，比预计时间提前半个点是他的目标。

于是不自觉的，郑乾就在路上开始超车，加速，左右腾挪，坐车的人都把右手举起来，牢牢抓着把手，他们都是惜命的人，郑乾这是亡命徒，他们坐上郑乾的车就是开启了一场死亡之旅，后座上打盹的人，开始把手机亮起来，传出视频音乐的吵叫，郑乾每次从后视镜就能跟他四目相对。

副驾上的小Y则紧紧把腿靠在车前面板上，弓着身子，抓着把手，好像座位下面有鲨鱼，更想一个警惕的领航员，时刻观察暗礁或者鲨鱼，高速路已经变成茫茫大海，他们孤独地行驶，周围都是隐藏不可知的风险。

郑乾是紧张地，尤其是这次，他的脑袋疼，后视镜中的大灯刺得他眼睛肿胀，他不停地流眼泪，他只好一只手抓住方向盘，另一只擦眼睛，一次只能擦一只，还需要留一只来看前面红色或者黄色，还有红白相间的各种光影，只有在茫茫高速上才能有的摇曳的曲线。

车子上的人立即挺直腰板，四双大眼睛盯着前面，郑乾开起车来，总是会多两三双眼睛，他们是他的侧翼和后翼，郑乾就有了三头六臂。

郑乾脑袋疼，脑袋顶上似乎多出了一个会呼吸的怪物，每次的喘息，它也会跟随着悸动，郑乾有一种扔下方向盘，躺倒床上呼呼大睡的冲动，但是他看看时间还有1个小时，郑乾头一次如此不想开车。

唯一的好消息是公里数在减少，时间也在减少，看到这些变化总是喜人的，从1小时变成了50分钟，郑乾的时间量程里，1小时几乎不是一个刻度，下一个就到了0。公里数变成67公里，跑六十公里还是小菜一碟，这也就是正常通勤范围内的距离，下一个数值就是0，一旦看到希望了，郑乾头顶的怪物似乎就放松了一些，所以有时候还得看到一些希望，才能有足够的勇气继续走下去。

但是有时候，他却看不到希望，或者那些希望本就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他就越发的迷茫了，不知道在这样黑夜的海洋中，哪里才是终点，好让他灵魂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