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之—难产

燕子辞别朋友从殡仪馆回到住处，连日来的惊心动魄使得身心疲惫，倚窗而望，湖面一片平静，雾气渐浓，天色亦渐晚，直至再也看不清湖面的一丝涟漪。

燕子陷入沉思：这世上每日之事何其多，就如眼前平静的湖面，谁能想到，几日前竟如此不安生，且不知这湖底下在以往竟埋没了多少生命，生死是一件瞬间有无的事情，每个人生而在世，应是惜命的吧，那为何对于他人的生命往往漠视，除了一声叹息，竟再无其他怜悯和悲伤。

燕子正愁云惨淡，铃声想起，是妈妈打来的，燕子接通电话，只听那头妈妈火急火燎，舌头都打卷了说：“燕子，你在哪儿呢？抽空赶紧回来一趟，你二婶家的弟妹难产了，人已经不在了。”

燕子心想：我妈也是，二婶娘家弟妹不在了，干嘛非得我回家，这几天的惊魂未定，实在让人心生厌倦。但想想平时还颇有来往，平日里也是婶子的叫，反正接下来也无心再前往他处闲逛，加上快过年了，就回家看看吧。

翌日一早，燕子便告别房主夫妇，坐上回家的汽车。路程还算远，燕子靠着背椅，闭目养身，本想一觉醒来就已到家，无奈车子的颠簸实在让人难受，甚至有点想吐，再想想几日来的见闻，胃里翻江倒海，但还是强忍着。

心中突然想起小时候，邻居几个老人傍晚总喜欢坐在水井旁边说些似有还无的事，爷爷也总是抱着她参与其中，那时候便有听他们说到过：“难产死的女人特别凶残，对世上的人往往心存怨念，所以死后家附近总会有些莫名的声响，说不定哪个人阳气不足还会看到点不干净的东西呢，忒吓人了。”

年幼时的燕子可能也就当个饭后闲谈的笑话听了吧

但此时，这事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在燕子脑海，怎么也抹不去了，不知何时尽也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却是真的到家里的县城了，再几经转车才回到家，不由得高兴起来。加之家里海拔高，已经下了场大雪了且结冻了，好在今日雪已经融化，燕子得以顺利回家。

吃完饭，燕子本想跟爸妈和奶奶聊聊近日的见闻，又怕他们担忧自己的情绪，便也不言语了，径直地去睡了。

次日，妈妈便带着燕子去奔丧，一路上，燕子只觉恍惚，老人们常说的难产鬼的各种想法怎么也挥之不去，婶子家在山的高峰，路上还有少许雪未融尽，路面并不好走。

但燕子发现十几里路走下来尽觉没走一样，飘飘然地就进了灵堂，燕子观望了下灵堂的各种摆设，实在有种压抑感，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妈妈拖着去鞠了三躬，然后又被拖着进了婶子父母在的房间。

房间里，乌泱泱一片人围着，尽是在劝导婶子的爸妈要看开些，保重身体之类的，婶子的爸妈只是不停的抹泪，并诉说着婶子生前的各种不易。

婶子虽然难产而亡，但好在孩子保住了，燕子对孩子却是喜欢得不得了，对着孩子逗个不停，但刚出生的孩子并未有任何反映，加之燕子觉得这种悲情的气氛中，因逗孩子而发生不该有的笑声，总是不妥的，所以便也不逗了，就找个凳子坐在旁边听他们讲述事情经过。

大致的经过是：本来婶子的生产期应是还有二十多天，谁料忽然发动，早产了，加之前些天大雪封山又结了冻，隔着县城六十多里路，车辆进不来，乡里也没有接生的医生，婶子拼尽力气生下了孩子，但是自己血崩了。

村里人想了个办法，使人抬着越过一座山去镇上医院，后来在路上便已断了气，实属可怜。

婶子的妈妈越听着大伙儿的劝解越是痛苦欲绝，不断的锤着胸口，燕子妈妈见此也不禁落泪不止，大家伙就在那抱头痛哭，燕子只觉眼睛有点辣，却未觉两滴冰冷的泪已滴落在手，接下来便是如喷泉般喷涌而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伤心至此竟哭出了声。

妈妈顿感有些难为情，赶紧拉着燕子出了门，然后就回家了。二人一路上也不怎么言语，只是听到妈妈叹了口说：“可怜的是孩子哦。”

接下来几天，燕子便在家陪着年迈的奶奶，还有病重的大伯。

但时不时的听到乡民们说起一些怪事，婶子家下边有个河塘，有个人夜里从婶子家帮忙处理丧葬事宜，夜间回家时已是很晚，他说看见一个蓝绿色的光点在婶子家下边的河塘边上飘荡，然后他大喊一声：“是谁在那儿？”没听到回声，他以为是小偷便追了过去，谁料那光却径直地往上“嗖”的一下就进了婶子家，然后飘进了孩子的房间。

然后那人是拐着腿回家的，到家便大病了，据说白里夜间房子里得亮着灯。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婶子生前受了丈夫的气，死后不甘心回来吓唬他的，有的说是婶子舍不得孩子，回来看一眼孩子。总之是一时间在乡里乡间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燕子只觉心口闷得慌，但又觉得不可思议，更多的是觉得苦笑，只觉得这其间会不会涉及化学问题，但自己不是学化学的，也解释不通，就算解释得通也是被批斗的，农村人的观念里对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敬畏的。

同时，燕子又在想：若真如他们说的，婶子舍不得孩子，想要回来再看看孩子，倒也算是圆了这场母子情分，至于人们口中所说的神鬼之说无非是对活的人一丝慰藉，以及提醒在生的人往后要记得且祭奠此往生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