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

小弟

“涂二、涂二，刚刚听到村里的人说，有好多人要来买你的饼”。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高兴的对涂二说道：“咱们赚钱的机会来啦。”

“赚什么钱”。涂二低着头用力的揉着面。

小女孩有些发愣，涂二这么淡定，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咱们这煎饼摊不需要赚钱”，涂二说道，“能养活你就够了。”

涂二抬头看着小女孩，笑着说：“你想我们赚钱，是你自己想吃糖葫芦了吧。”

被看破心思的小女孩有点恼怒，跺了下脚，丢下一句“才不是呢”，跑到一边去了。

涂二看着使性子的小女孩温和的笑了笑。当他看到真的有一群人从街角向他走来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群人一个都不认识，显然也不是村里人，对方来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大衍煎饼有万般好处，但就是不好吃，这群人不是为了煎饼的味道来的。

来吃煎饼的人都是命运的牵引，但现在煎饼并未给出指引，这群人的到来不是命运的抉择。

涂二一边在心中盘算，一边看着那群人径直走来。

越走，人数越少，最后只有一个人站在涂二面前。涂二平静的看着眼前人，内心却是愕然“是他。难怪。”

涂二和那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良久。

“你不该来”。涂二说道。

“我已经来了”。那人回答。

“你可以走”。涂二说道。

“我不想走”。那人回答。

“其实没必要这样……”，涂二想说什么。

“没有其他的办法”。那人不等涂二说完。

“你这是何苦”。涂二表情微动。

“我等不了了”。那人声音平静。

“你这样倔强，想要获得命运的馈赠，知不知道要负担起相应的代价？”涂二一边说，一边开始和面摊煎饼，“你知道，我的煎饼从来就没什么好味道。”

嘴里虽然说着，涂二却是极为认真的准备着煎饼。他从摊子下面小心的摸出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顿时浓郁的生命精气喷薄而出，却被盒子紧紧束缚。

“这是……”，那人看着盒子里的一枚玉蛋，想到什么却不敢确认。

“你没认错，这就是来自昆仑龙脉”，涂二小心的握住玉蛋，继续说道：“给你加点料。要是煎饼还没吃完你就噎死了，那就太浪费。”

不像平时加鸡蛋要嗑破蛋壳，涂二将玉蛋整个放到了煎饼中心，煎饼顿时形成一个漩涡，玉蛋刚放上去就消失不见。煎饼却是由黄变白，隐隐有些玉石光泽。

放完玉蛋，涂二又从包袱里面找出半截葱，这葱看起来虚幻缥缈，似乎不在此界。

“先天葱”，那人没忍住，惊呼一声。

涂二左手将葱拿到煎饼上方，右手并指为刀。随着右手一刀刀的切下，点点光芒坠入煎饼，也不消失，而是按照自己的轨迹缓缓运动。约莫十几下，葱不见丝毫变化，煎饼上已是繁星点点。

涂二将葱收起来，又拿出一个瓶子，向煎饼上洒下芝麻，有黑的也有白的。

“这是什么？黑芝麻和白芝麻？”那人不认识。

“阴阳芝麻，早年鸿钧在地上讲道，恰好被长在那里的一株芝麻听到，芝麻有所感悟，之后其孕育的每一粒芝麻都自行分了阴阳”。涂二解释道。

撒完芝麻。涂二又向煎饼上洒下些白色颗粒，似乎是糖。

“这又是什么？”那人不敢再猜。

“哦，这放的是糖”，涂二随意说道，“或者你喜欢盐？”

“放糖很好”。那人说道。

“你放这么多东西，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那人苦笑到。

“只想着你多吃一点，可以走的更远一点。倒是忘了这茬”，涂二拍了拍自己的光头，然后从摊子下面摸出一个烧饼，说道：“反正煎饼还要一会儿，你先吃个玄黄烧饼垫垫。”

“玄黄烧饼，让人牙好胃口也好”。那人接过烧饼，开了句玩笑。

煎饼渐渐酥脆，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涂二看着煎饼说道：“其实你比我们都有勇气，我们也想踏出那一步，寻找心中问题的答案。”

“我们走的慢了些，又有许多苦衷，不像你，天资卓绝，反倒走到所有人前面去了”。涂二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

“你一开始就勇猛精进，随心而行，脚步从来没有停下，似乎什么都难不倒你。我们开始还很高兴，后来才发觉你已经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太优秀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早知今日……不过我们也劝不住你”。煎饼已经摊好了，涂二还在絮絮叨叨。

“虽然我们都没有踏出那一步，但却也知道，一步之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不管是生是死，总归是两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能够遵从本心，洒脱前行”。涂二像是在对着前面的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来，趁热吃，煎饼凉了咯牙”。涂二将煎饼递给那人。

那人倒也洒脱，拿着煎饼就转身离去。涂二看着他的背景，连煎饼钱都忘了要。

“你很久没有吃过我做的煎饼了”，涂二看着离去的身影渐渐模糊，“以后大概也不会来吃了，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