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啊,你都已经嫁人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你起了个“二胡”的名字,时间长了也叫顺口了,手机备注里也是这个名字。明里暗里地叫了很多年,早就习惯了你以这种方式存在我的生活里。收到你的结婚喜帖是一个喜庆但寒冷的日子,我在呼呼的西北风中用冷的发抖的手点开,里面是精美的婚纱照。虽然你本人的痕迹被修饰地所剩不多,但我依然一眼认定,这就是你。最后在落款处看到你的名字,当然不是这个随意又简陋的“二胡”,而是端庄典雅,落落大方,是我很久不曾叫出口的名字。
有一次,学校流感大爆发,班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我们也没能逃过此劫。于是,在一个作业繁重的晚自习,我们相互搀扶,拖着孱弱的身体向诊所出发。小三轮一路颠簸,我们摸着各自的额头,连声喊着“真烫”。灯火通明的校园好像永远也离开不了我们的视线,只要一回头,望见的还是校园的灯光。我们无心谈起关于作业与考试的话题,只是一番闲聊。哪怕在病床上躺着打点滴,我们也依然没有停下自己喋喋不休的嘴巴。直到最后一瓶药水打完,我们竟然有点恋恋不舍,慢吞吞地走回了学校。这样的晚自习短暂而欢愉,但总是不会期待再一起感冒一场。那时候的你真像一只活泼的猴子,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算好日子,就开始买回家的票。过年在北京,离你仍有一千多公里。临走整理行李的时候,又从包里翻到了那封你写给我的信。厚厚一沓,叠得整整齐齐。再次打开我才惊觉,你也没有给我一个什么好听的称呼,“二水”实在不如“二胡”好听。你说我们从东荆河堤走到了黄家湖畔,我认真地掐指一算,今年真的已经是第十二个年头了。在此,我想到了一句粗话:再多各自牛逼的时光,也比不上一起傻逼的岁月。为了这段时光不被轻易辜负,我坐上最快的列车奔向你的婚礼。
有一次,你因为要参加一个考试住在了我的学校。每天下午,我们都会在学校后街寻找一点吃的。有时候是一碗加了菜叶和瘦肉的大米粥,有时候是一碗重庆风味的小香面。吃完以后很满足地伸个懒腰,然后起身去图书馆。那是多年以后,再次找到同班同学的良好感觉。学校有很多穿长大褂的留学生,我们给他们起了一个统一的名字叫“翩翩公子”。咖啡馆的老板娘总是在我们开口之前就知道我们想要喝什么,校门口的夜市是我们一起逛过的最长的街。在每一个有风景的角落,都留下过一张照片,而下雨的日子,我们也会将往事重温。最后也得到了好的结果,你顺利通过了考试。
一晃也是五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次分开以后,我们相见的日子少之甚少,一年也难得打几个电话。如果不是因为婚礼,我们见面的日子可能会无限期地往后拖。我想起去鹤壁火车站接你时候的情景,那时候我们已是三年多没见面,但一开口,我们依然有很多的不约而同。这一次,换你去家里接我,刚上车,我们就恢复到往日的默契,像两个相声演员一样,对彼此的笑点掌握地一清二楚。哥哥们开着车,从我家又奔向潜江火车站,那一路的欢声笑语像遗失了很久的美好。等再次回到新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但那条小街上依然有穿梭不完的车辆和行人。我们在露天的排挡吃了点夜宵,又赶路去向你家。一路上,我都在猜测明天就要出嫁的你会是什么心情。
到家以后,我几乎是倒床就睡,没有参与你们深夜的窃窃私语。凌晨四点,我们开始起床收拾,准备陪你去镇上化妆。那天下着淅沥的小雨,早上的天气有点凉嗖嗖的。但店里依然排满了等待化妆的新娘子,给你换上婚纱以后, 才真的对你出嫁这件事情有了感觉。你坐在镜子前,化妆的小姑娘给你涂涂抹抹。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给你添上了千篇一律的新娘妆,所以你不是太满意。看着你的轮廓在镜子里越来越清晰,有了一点新娘子的味道,三个多小时也算没有白等。
在婚礼的所有流程里,我都是懵的,看着你们热闹地抢红包,发喜糖,感觉这一切都是祥和喜庆,其乐融融。婚礼结束以后,我又开始收拾东西回家。再次经过那个熟悉的小镇,街道上人来人往,汽车喇叭的声音充斥着每一个曾经熟悉的角落。我突然想起,我们以前一起走在这些街道上。我们说将来要做邻居,而事实上,我们现在相隔有一千多公里。在那个小小的校园门口,我也只能轻轻地感叹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啊,你都已经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