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作品汇随笔

《天鹅已经飞向天堂》─妈妈去世一周年爸爸想起了初识妈妈及点滴生活

2018-12-09  本文已影响156人  杨柳依依簡

《天鹅已经飞向天堂》:

   

我把连喜比作天鹅,原来有个久藏于心故事。

      小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常在一起玩儿,大家都常说一句歇后语——“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幼年时期,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在人生的旅途中,谁也不会在意这句话。但是,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告诉我:这绝不是一句玩笑话而已。由于,孩子们还小,总把这句话当做名言名句,一遇到适当的场合,为了有效的回击对手,张口就来——“你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于是,在不知不觉中,这句歇后语已渗透在幼年时代弱小的心灵之中,深深植根在心田的土壤中。

在以后的成长中,潜移默化的影响其心性。

上学以后,我发现自己性格,十分懦弱。一旦遇到什么问题,往往不思进取,好像耳边有个声音,悄悄的对我说: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常不经过努力就退出阵地。特别是升入大学以后,有好几位女孩子向我表白爱慕之情。有的要我和她一起讨论学习问题,有的邀请我去看电影。但是,她们的形象,根本不能让我满意。有的皮肤黝黑,大鼻子小眼睛,个头儿挺高,仿佛是农村老大嫂。有的小巧玲珑,有的球球蛋蛋,毫无魅力可言。但是,她们终日围着我转,都是同学,又不敢得罪,只好曲意逢迎,维持一般关系。

我当年被保送上大学,当时的工农中学同学很多,大都是已结婚的人。高中生很少。在有限的几个女生里,想要找个合心意的女孩子,实在很难。在同学中,唯一让我倾心爱慕的,就是连喜。她,大眼高鼻,模样美好,脸庞鲜艳,如同新鲜的苹果,光泽华丽。身材丰满匀称,举止高雅。又是海滨城市大连姑娘。

当年的追求者趋之若鹜。有全校各系的学生,高年级的学生,甚至有几位青年教师。

人家才是真正美丽的天鹅,无论她出现在哪里,都极引人瞩目。而我,呵呵,一个沈阳市效区的,普通农民家庭出身的孩子,兄弟姐妹一群,家贫如洗,这种鲜明对比,那个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暗示:悄悄的说“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

刚刚要鼓起的勇气,一下子瘪了。虽然,我们在一起一起上课,在只有十几个人的俄语快班,有些接触,却没有更深入交流沟通。有过几次思索,也没有向她表白的勇气。临近毕业前的实习,我们不在一起。她在铁路中学,我在五中。

我的同班好友邓和儒,每天晚上陪我散步。他是双鸭山市,已经结婚了。62年五一劳动节前夕,我们一起去校北门口的自由大路散步。那是四月份,大路两旁的紫丁香,竞相开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苦涩香味儿。和儒对我说,难道我们同学中,没有一个你喜欢的女生?我,实话实说。他大声说:嗨,你怎么没早说?这事儿,我看好办!他的话,令我为之一振。虽然,他的人品忠厚老实善良,从不夸夸其谈。但是,仍然不敢相信,因为这种事情,非同一般。后来,我知道了,原来她和沈晶玮是好友,无话不说。沈,也是已结婚的女人,已经有个两岁半的孩子。而沈晶玮与连喜也是好友,可称闺蜜。她们俩的衣服经常换着穿。夏天,连喜身穿的淡紫色裙子,就是沈晶玮的。白衣红裙,分在靓丽。这样,我一面实习,一面等他的信息,但愿传来喜讯!果然,在四月中旬,喜讯传来,令我兴奋不已。她邀请我,五一节期间,去南湖公园玩玩。于是,一切顺利,心想事成。我们俩一起在南湖定情,七月份开始分配工作,八月中旬,到洮南县第一中学任教,十一国庆节结婚。

我这个“癞蛤蟆终于吃到了天鹅肉”。

如今,这只美丽的天鹅,已经飞走了,飞向了天堂。

回忆往事,让我想到:“癞蛤蟆”为什么能与“天鹅”结成伴侣?

这里面有个关节点,就是从实际出发。天鹅,有能够飞翔的翅膀,可以远走高飞,但是,她要生活,也就必须回到地面水边,地上依然是她生存的归宿。癞蛤蟆,虽然外形丑陋。可以在水里游,可以在陆地跳,经常在淤泥里窜来窜去。说明它深知,生活离不开大地母亲。这也是从实际出发。正因为这样,二者都能从实际出发,才有了各取所长的优势,从而结为终生伴侣。

结婚后,春节放假期间,首先回到我的老家。她第一次看到了,我家那座衰败不堪的旧草房,屋里用几根木头柱子,顶着大梁。胆子小的,可能不敢进去。三十儿晚上,零点钟声响过,连喜走到炕沿边儿,双膝跪下,给我父亲母亲扣头。得到一个十元钱的红包!

她的入乡随俗精神,令我非常感动!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一个大城市的姑娘,嫁给一个穷乡僻壤的贫寒之家,那是何等豁达大度的胸怀?在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中,要做出多少巨大的牺牲!第二天,这个消息不翼而飞,立即传遍全村。都赞美我老爸:“你看人家老程头的儿子,大学毕业之后,又领家来一个大学毕业的媳妇儿!”我和她出入家门,村里人见了,都指指点点的议论,那就是老程家老大的媳妇儿!听说,又教书,又干活,还是大连人呢!我们听了,也暗自高兴。

其实,也正是如此。简单举出几例:

第一,我二弟结婚前,媳妇儿向我家要一块手表。并明确表示,没有手表,不上喜车。父亲无奈,只好让妹妹给我写信,要我解决。秀华妹妹说,知道你们刚参加工作,收入很少,但是没有办法啊!连喜看过信后,二话没说,就把刚买的苏联产品:“首都”表,从手腕子上摘下来,对我说:明天你就去邮局,把表寄回家。这时候,我的心好痛,真如五味瓶打翻了。

第二件,我家三弟也要结婚。房子住不开,需要盖新房子。农村是挣工分的,那里有钱?连喜知道后,生活更加勤俭。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出去,到洮南火车站南边有个南洮南站。那里有个碱蓬草泡子,骑自行车二十多里地。回来拖着两大麻袋碱蓬草,然后做早饭。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饭做好了。我们吃完饭再一起去上班。我家前后养活四口大肥猪。卖掉两口,每口猪只卖四五十元钱。另外两口猪,一口是老岳母来家,全部自己吃了。一口是我父亲来家,正过春节,全部自己吃了。

我父亲脾气火爆,但是,他喜欢和这个儿媳唠家常。他一生,几乎没有同二弟媳妇儿,三弟媳妇儿说过多少话。

那些年,每年都要给我父亲寄钱去,买房木,红砖。我俩在文革前的月工资资,都是51元。可见我们当年生活多么拮据!

五十多年的生活,从来都是想家里人多,想自己的时候少……

连喜,就是这样一个忠孝仁义的妻子。在她离去以后,让我怎么能不痛切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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