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雨，爸爸的牵挂

文/缘子与墨

半夜三点，雨点像小钱币般，猛砸在脸上，惊得我大喊：“起来了，起来了，下雨了！”

随着我的喊声，阳台地上躺着的六七个人，麻溜地翻身，几个小小的身影呆立原地，三两个高大的身影，麻利地捡拾起地上的凉席、被单，慌忙往屋里跑，同时嘴里叫着那几个呆立的小人影一一“快进屋！”。

孩子们这才清醒过来，几个小身影拥挤着往屋子里跑去。

今夜的雨，以前也这样下过，那时，我和我的孩子这般大。

晚饭后，父母把院子里最光洁的一块空地扫出来，铺上一卷化肥袋子材质的大垫子，上面摊几张凉席，扔上来几个枕头，我们在上面撒欢，又是跳又是叫，像放鞭炮一样开心。

待天色逐渐暗下来，月亮从远远的东方升起，密密麻麻的星星，撒满蓝灰色的天空。我们躺在大地上，遥望大自然的神奇，它多像一幅神秘的画！

月亮的周围非常亮，把附近的云层照得犹似白昼；星星也很亮，有时真的像在眨眼睛，我们一边看着，一边听着大人讲着美丽的传说，让夏夜更添几分绮丽。

伴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还有我们一个又一个“为什么”的问题，夜越来越深。

当月亮移到头顶时，我们也玩够了“月亮跟谁走”的游戏，平缓的呼吸声慢慢响起。

我们喜欢争谁先睡，因为听多了故事，害怕故事里的人，来找我们，先睡着的就不用怕，因为还有人没睡，故事里的人就不敢来。

夜半三更时，总会有那么几场雨，不打招呼，忽然而至。大人摇晃着我们的臂膀，叫我们快醒醒。

有时，我会起来；有时，我装睡，爸爸就会将我抱进屋里去。

我们家孩子多，爸爸一个一个地抱。有时，雨水来得及，砸在脸上啪啪得响，为了装得彻底，竟也忍着，专等爸爸来抱。

今天，爸爸在屋子里面睡，我和两个妹妹带着各自的孩子，在阳台上打地铺，带孩子们感受星夜的美丽。

身为妈妈的我，早看过天气预告，夜里11点是有雨的，但是架不住孩子，想体验我们小时候的夏夜。

只好摊开爬爬垫，在垫上铺开凉席，枕头、床单一扔，孩子各自拿去自己的东西，躺倒在凉席上，盯着乌漆麻黑的天空，认真找了很久，一颗星星也没找到。

等他们困极睡去，又过了许久，乌云从中间向左右两边散去，星星出来了，有星星的天空更黑一些，我想今天应该可以睡到天亮吧？

不知几时，散开的乌云又合拢在一起，把星星关了进去。

妹妹和孩子们都已睡去，算了，我也睡吧！

“啪啪啪”，雨点不偏不倚，正巧砸到脸頬上，生疼。

第一反应就是叫大家起来，等我们把东西拿到屋里去。只见爸爸一脸睡意，双眼无神往外冲，我问他干嘛？他说：“下大了，拿东西，快进屋！”

当我告诉他，我们都收拾好了时，他慌张的神色才松懈下来。

而我心里暖暖的。三十年过去了，爸爸从高大魁梧变得背弯身矮，可他在熟睡之际，仍然惦记着在阳台上，还有他早已成年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