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故事散文

美女婿和俏媳妇

2024-01-11  本文已影响0人  小样说故事

七月初七牛郎会织女这天,清河口村鲁二叔家是双喜临门:东庄他姑要给儿子大龙领个大姑娘来相亲。西村她老姨也给闺女巧凤带个小伙子来认门儿。鲁二叔和老伴鲁二婶,不知姑娘长相啥样,也不知小伙子人品如何,手里忙活着七碟八碗,心里却是咚咚地暗敲小鼓。

“叮铃铃……”伴着清脆的自行车铃响,传来了他老姑的女高音:“嫂子啊,人家兰花姑娘来啦!”

听到喊声,一家四口全迎到门外,只见老姑领来一位如花似玉的俏站娘,细一瞧,只见她:苹果脸蛋儿笑盈盈,眉清目秀水灵灵;樱桃小口粉透红,两排银牙白生生;杨柳细腰线条美,:身着合体连衣裙,显得时髦又摩登,走路先甩披肩发,高跟皮鞋“咯噔噔”,四口人见了直发愣,光瞪眼睛不吱声。老姑一瞧这阵势,赶忙上前引见:“兰花,这就是大龙妈。”

姑娘大大方方地深施一礼,脆生生地叫道:“伯母您好!”

“好啊好!”

“这位是大龙爹。”

“伯父您好!”

不料,鲁二叔却好似木雕泥塑一般,直眉瞪眼地竟没答出话来。

老姑一瞧哥哥这般模样,心里纳闷儿:哟,这是中了什么邪了,怎么一见到未婚的媳妇就傻眼了?为了不出现僵局,又赶忙张罗请兰花姑娘进屋。没想到,老姑刚要跟着姑娘迈进门坎儿,却被鲁二叔一把拉住,不由分说地拖到了东厢房,劈头就问:“老妹子,你咋敢把这样的疯丫头领到咱家来呀!”

“这姑娘咋的啦?”

“我问你,她叫啥?”

“海兰花呀”

“可人们都叫她“海浪花儿!”

“叫海浪花儿有啥不好啊?”

“她这个海浪花儿呀,可真是潮水漫过大码头浪出圈儿了。”

说罢,他就讲起了他目睹的一件事:前些天,鲁二叔和大龙在清河口外的浅海外摇着小船钓螃蟹,经常看到一个细皮儿白肉的大姑娘在海里洗澡,背心不大点儿,穿着三角小裤衩儿。一会儿随着潮水漂,一会儿迎着浪花跳,仰面朝天飞眼笑,瞅得大龙直害臊。有一天,她竟然游到小船边。伸出小手一抓船帮,把白净净的大腿往船梁上一搭,借着浪花儿的涌劲儿猛一翻身,“嗖”的一下子就爬上船来。鲁家父子一瞧爬上一位光着身子的大姑娘,只羞得大龙低头闭眼抓了瞎,四个螃蟹抓跑仨。只唬得老汉直愣神儿,手中的大橹直脱壳儿。可这位姑娘却毫不在乎,一翻身就紧贴在大龙的身边,用小手一扳他的宽肩膀,趴在耳边就说起悄悄话来:“喂,听说你外号叫“海底龙,水下的功夫特别好,这清河口一带的海底下是转水吗?嗯?你倒是说话呀!”

大龙觉得姑娘鼻息的热气都喷到自己的腮帮子上了,吓得大气不出,憋得满脸通红,为了摆脱窘境,盲目地向船头一摆头说:“我爹经验多,有话跟他说。”

姑娘一听这话,还真的站起湿漉漉的身子,顺着船板摇摇摆摆地向鲁二叔扑来,弄得鲁二叔暗暗埋怨:大龙啊,你不像话,哪能让她找你爸呀!想着,他连连摆手说:“丫头别往我这儿跑,这有螃蟹扎你脚……”姑娘一瞧这父子俩的这般表情,不由“咯咯咯”地一笑,借着船的晃劲儿,把身体往后一仰,就躺在浪花丛中,舒展双臂,随浪漂去,这父子俩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是谁家的姑娘这样疯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她是东村赫赫有名的海浪花儿。当时鲁二叔曾琢磨过:哎呀呀,我的奶奶,谁家敢娶这个浪花儿做媳妇啊?万万没想到,大龙他老姑竟把这朵海浪花儿领到自家来相亲,这不是小麻子叫门一坑人到家了吗?

老姑听哥哥这么一学说,不由“咯咯咯”地笑弯了腰,刚要解释几句,忽听门外传来了“嘀嘀嘀”的摩托喇叭响,紧接着就传来了她老姨的女高音:“姐姐、姐夫啊,人家俊美来啦!”

一听相亲的女婿到了,一家人都顾不了许多了,全都迎出了门外。只见这位小伙太帅啦:膀阔肩宽体格棒,五官恰在好地方;英俊潇洒透灵气儿,显得帅气又漂亮:衣着时髦现代派,牛仔瘦裤花衣裳;走路挺胸晃肩膀,浑身带有几分狂。一家人看了直发愣,没人上前敢搭腔。老姨一瞧这种阵式,赶忙以话引话地介绍开了:

“俊美,这是巧凤爹。”

小伙子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伯父您好!”

“啊!好啊好。”

“这位是巧凤妈。”

“伯母您好!”

不料,这位鲁二婶却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这位美小伙儿,往后退了几步,光张嘴并没答出话来。

老姨一瞧姐姐这般模样,心中挺纳闷儿:哟,我姐姐这是中了什么邪了,一看到未婚女婿咋傻眼啦?为了不出现僵局,她赶忙张罗请于俊美进屋。没想到她刚要随着俊美一块迈门槛儿,却被鲁二婶一把抓住,不容分说地把她拉进了西厢房,劈头就问:“我说她老姨,你咋把浪荡公子陈士美领到我家来了?”

“姐,人家叫于俊美,不是陈士美。”

“依我看,他比陈士美还陈士美,简直都美出圈儿了。”

“姐,你凭什么这么说人家呀?”

鲁二婶拍手打掌地讲了她亲眼目睹的一件事:前些天,鲁二婶的两只大白鹅跑丢了,月亮升出海面八丈高还没有回来。鲁二婶顺着清水河一直找到清水桥的上游,她惊奇地发现了新修了座清水塘。她心想:如今的变化可真快呀,几日不见这里冒出个养鱼塘来了。正想着,忽听塘坝边柳树丛中,传来了“噔噔咣咣”的吉它响,她借着月光望去,只见在一棵大垂柳下,有一群大姑娘小伙子正斜腰拉胯的跳扭屁股舞呢。那搂搂抱抱的姿态吓得鲁二婶用手捂住了眼睛。但她透过手指缝儿看得还满清楚,有个穿牛子裤的高个儿小伙子折腾得最欢,一边摇头晃脑弹琴,一边扭着屁股狂跳,一会儿和这个姑娘搂搂,一会儿和那个姑娘抱抱。好家伙,那七、八个大姑娘都让搂抱到了。鲁二婶边看边想:这小子准是个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谁家养出这样的浪荡子儿啊。事后她一打听,才知这小子是西村的于俊美,准是个陈士美,谁家的姑娘要是和他搞对象,将来准当个秦香莲。没想到怕神来鬼,她姨还就把这个陈士美引到自家来相亲来了。

老姨听姐姐讲了这些情况,真有点哭笑不得。刚要说明一下内情,忽见巧凤一阵风似地冲进屋来:“妈呀,你拉我老姨钻进了西厢房,我爹拽着我老姑钻进了东厢房,把我们四个人扔进了正房屋里不管了,这生来乍到的丫头小子凑到一起可说些啥呀?”

鲁二婶一听这话,心中暗恨自己:哎呀,要是巧凤不知道底细,相中了那个漂亮的陈士美可坏菜了,忙一挥手说:“快点开饭,早吃早散!”说罢,一手拉着老姨,一手拽着巧风,慌忙走出了西厢房。正巧大龙也从东厢房里把爸爸和老姑请出来,两下合并一处,一块走进正房东屋。只见那个美人儿鱼,正和海浪花儿连说带笑也唠喀儿哩!当时差点把鲁二叔老两口子的鼻子气歪喽。

由于鲁二叔对来相亲的浪媳妇有看法,鲁二婶也对来认门的美女婿有成见,因此也没吃团圆饭,就都闹了个不欢而散。

热心肠的老姑和老姨,还想成全这两桩婚事,因此,在送走于俊美和海浪花以后,老姑悄悄地拉着大龙来到东头,进行了个别谈话;老姨也偷偷地拽着巧凤来到村西头,暗中给出了个新高招儿。当大龙和巧风怀着不安的心情走进家门时,只见爹妈一左一右地堵着门口,板着面孔好似一双门神。兄妹俩感到情况不妙,刚要溜进院子,就被爹妈厉声住。一个被鲁二叔叫进了东屋,一个被鲁二婶叫进了西屋。紧接着,一个吹胡子瞪眼睛地审问儿子:“说实话,你老姑又给你出了什么新主意?”一个拍桌子打板凳地给女儿过大堂:“讲真情,你老姨又给你想了什么新花招?”

大龙和巧凤都是孝顺儿女,俩人低着头,红着脸,规规矩矩地站在爹妈面前,老老实实地来个彻底交代。大龙说:“老姑说:今天晚上七点半,让我到清河口的小船上,再和海兰花见见面。”巧凤说:“老姨说,今天晚上七点半,让我到清水塘坎上的大垂柳下,再和于俊美好好谈谈。”

老两口掌握了第一手材料,一个给儿子预定了见面时必须遵守的约法三章;一个给女儿确定了谈话时一定照办的几条规矩。但是,老两口还是放心不下,又凑到一块举行了紧急会谈,共同研究制定了一个保险的方案…

这天晚上,大龙提前来到相会的地点,随着小船的上下摇摆,他的心也紧张得直忽悠,嘴里边默念着见面时该说的话。瞧他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好像如临大敌一般。

伴着一阵凉爽的海风,飘来一般清香味儿。他寻香望去,只见海兰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甩着长长的披肩发,在潮水波浪的簇拥下,真相一朵白色的海浪花儿向他飘飘而来。他神经质地猛然站起,满嘴的话都从后脑勺儿飞走了。而她向他微微一笑,用小手一按他的宽肩膀,顺势和他并肩坐在船帮上,这才笑到:“你来得真早啊!”

“我爹说,我爹说,应人事小,误人事大,老实人不能说假话。”

“那就请你说真话吧,今天我到你家去,你对我的印象如何呀?”

“我爹说,你长得很漂亮,就是有点…”他本想说浪,但话到舌前又留了半句,改口说:“有点那个。”

哟!那个可是啥呀?”

他不会编假话,只得实话实说:“就是,就是有点浪”

海兰花并没见怪,反倒“咯咯”地笑起来 “这个浪可是啥意思啊?”

“我爹说,一个大姑娘,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做针线,织渔网,倒光着身子泡在大海里戏波摆浪,成了出名挂号的海浪花儿,这不是海潮漫过大码头,浪出圈儿了吗?”

一听这话,海兰花不笑了,语调也变得严肃起来:“我说大龙啊,依你看,我每天到大海里来战风斗浪,难道就只是图风流吗?”

“那,那你还图啥呀?”

“我也对你实话实说吧!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很想用我学到的知识在大海里为家乡父老闯出一条致富的新路。根据有关资料介绍,咱这带沿海的水温和水质透明度很适合养殖海虾。只是这里海底结构较复杂,海面海底水的流向不一样,为此,我天天泡在浪花中观察分析,目前,我已把海面的情况摸清,海底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所以我想请你这位水下能人海底龙来帮忙哩······”

大龙还没容她把话说完,就连连摆手:“爹说,种田人土里刨食儿,打鱼人水里摸鱼儿,干外五行的事儿,根本没门儿。”

海兰花用惊奇的目光重新打量一下身边的这位相貌堂堂、人高马大、赫赫有名的海底龙,却显得窝囊得可怜,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味儿,便很感慨地说:“你张口闭口总是你爹说,难道你个人就没有一点主见?”

“我爹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听老人的话,本来不算差,但也不该是他的思想老化,你也跟着僵化,年轻人应该有点开化呀!”

“我爹说,不管什么化,我得听他话。”

“难道你的脑袋长你爹的脖颈子上了?”

“我爹说,我爹是我爹,我是我爹儿,不听他的话,根本没有门儿。”

“难道,难道你爹明天死喽,你就不活着啦?…”

还没容大龙开口,猛听身后有人吼“好你个浪丫头,你咒我明天死啊?”

兰花和大龙同时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鲁二叔站在对面的船帮上,气得龇牙咧嘴,连鬓胡子都撒开了,好似水泊梁山的黑李逵。俩人心中都纳闷儿:“他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呢?”

兰花和大龙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愣神,一块跳下船来。小船本来被他俩压得向南歪,这回猛往下一跳,船体立刻向北倾斜,站在北船帮的鲁二叔,身体随船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收架不住,“扑通”声仰面朝天地摔进水中。兰花大龙顾不得许多,一块跳进水中前来搀扶。不料,鲁二叔却躺在水里摆手,拒绝搀扶,大声叫道,“浪丫头,不用你扶我,你不就咒我明天死吗…”

兰花一瞧这种情景,知道自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气得猛一跺脚,转身顺着清水河岸就往北跑。刚刚跑到清水桥头,却和对面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险些被撞个大跟头。来人慌忙扶住她。她定睛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在鲁家相遇的那个漂亮小伙子俊美:“你,你怎么低头瞎跑,不抬头看人哪!”

“哟!是谁把你气成这副模样啊?”

于俊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讲起了他生气的缘由:

晚上七点半,于俊美迈着轻快的步子,精神抖擞地直奔约会的地点水塘边的大垂柳下而来。这个地方依林傍水,环境幽美,真是个理想的谈情说爱的场所。他借着胧的月色望去,只见鲁巧风早已亭亭玉立地站在树下。她的衣着虽不入时,但也显得纯朴可爱。她不仅人长得秀丽苗条,小手也巧得出奇,飞棱走线织渔网,是沿海一带有名的小快手,人称“巧织女”。他还想请她教他织渔网呢。因此他尽管在她家遭到冷遇,他还是很想和她本人好好谈谈。俩人一见面,他主动开口说话:“你来得还挺早啊!

“我妈说,应人事小,误人事大,老实人不能说假话。”

“请你说句真话,你对我的印象如何呀?”

“我妈说,小伙子长得倒挺帅,就是有点美出圈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点有什么不好啊?”

“我妈说,你不是美,而是匪,现在人称美人鱼,将来准是陈士美。”

“这话从何说起呀?”

“我妈说,她在这棵垂柳树下,就亲眼看到你先后搂着七、八个姑娘跳过舞,这不是个爱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吗?”

“噢!原来是这样啊,我也把实话告诉你吧。我带领一伙年轻人,承包了这座养鱼塘,决定试养非洲尼罗河的罗非鱼。因为我白天黑夜地光琢磨鱼,再加上我长得还有几分人才,伙伴就送我一个爱称一美人儿鱼。 那天晚上,我们放完了苗苗,一高兴,我就教伙伴们跳起了迪斯科。这咋能和陈世美连在一块呢?”

“我妈说:丫头小子搂抱到一块跳舞就显得不正经,何况你一会儿就搂了七八个呢。”

“这是旧观点。”

“我妈说,不管啥观点,她看着不顺眼。”

“你也这样认为吗?”

“我妈说:人老有经验,她说咋办我咋办。”

于俊美见她张口闭口总是她妈说,不由又细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这位心灵手巧的巧织女,不由感慨起来:“说了半天你总是你妈说,难道个人就没有一点主见吗?”

“我妈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提防陈士美,不做秦香莲。”

“嗨呀!按旧习惯,你这叫愚忠愚孝,按新观点看,你这是窝囊,不开化。”

“我妈说,不管什么化,我得听她话。”

“你妈明天要是死喽,你就不活着啦?”巧风一听这刺耳的话,刚要说我妈说······忽听树上有人高声喝道好你个美人儿鱼,你竟敢咒我死啊!”

俊美和巧凤同时吃了一惊,顺着喊声抬头一看,只见鲁二婶正趴在树桠权上,两眼瞪得象铃铛,好似十字坡的孙二娘。俩人心里直纳闷儿:这老太太咋还爬到树上去了呢?

原来鲁二婶掌握了女儿相会的时间地点以后,她怕女儿吃亏,就提前来到垂柳树下,正愁无处藏身。因为近在咫尺,俩人谈话的内容她听得明明白白,女儿的话她听了还挺顺心,美人儿鱼的话却是越听越刺耳,后来竟咒她明天就死,不由心头火起,竟忘了自己隐蔽的身份,在树上就接过了话茬儿。一见俩人抬头向树上看她,心中一着急,顺着树干往下一溜“咔喳”,正巧被卡在大树桠权上,欲上不得,欲下不能,肚子憋气儿,后腰生疼。俊美和巧凤一看到这般险情,顾不得许多,赶忙要爬树相救。不料,鲁二婶却是连连摆手,高声叫骂:“陈士美,你滚开,你咒我明天死,今天豁出卡死喽也不用你救我…”

于俊美一见她这副宁死不让救的模样,讲理根本讲不通。气得一跺脚,顺着清河就往南跑,可巧把海兰花给撞个大趔趄。海兰花听于俊美讲罢了事情的经过,忍不住竟笑出声来。于俊美不解地问:“嗯?你笑从何来呀?”海兰花止住笑声说:“说来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和大龙相会的情景,简直和你们的相会一模一样,我也是被气跑到这儿来的。”接着,她就讲起了她和大龙相会的经过。说罢,俩人哭笑不得,感慨万端。

兰花说:“嗨呀,想搞点改革创新可真难哪,你稍一破点儿格,就有人说三道四。”俊美说:“如今不是时兴这样一句话嘛,叫作理解万岁!”“对,就是因为彼此不理解,一说起话就总是老牛蹄子一两掰。”

“按现代话讲,这叫没有共同语言。

“一点不错,就因为没有共同的语言,他们就说你美,说我浪,不敢和咱俩搞对象!”

“不搞也并不可怕,反正你当不了尼姑,我也做不了和尚……”

嘿!这俩人刚刚交谈几句,就感到彼此能够理解,互相也有共同的语言,转眼间,他好似拔了气门芯儿,她更似吃了顺气丸,满肚子的气儿全消了。于是,俩人便各倚一边桥栏杆,海阔天空地畅谈起来。她详细地谈了养殖海虾的理想,他也讲了他试养罗非鱼的计划。可真是人逢知己千言少,鱼(于)海相遇自有情,知心的话儿好似滔滔的清河水,“哗啦啦”地尽情流淌。彼此都有相识恨晚之感。因此,俩人越说劲儿越足,越谈越近乎,不知不觉地由两条栏杆上,渐渐地凑到当中,到后来便是肩靠肩,膀靠膀了……

时间已经不早,俩人才依依不舍地话别。一个说:“我的水底功夫也可以,我去帮你搞清海底的情况,按时兴的话讲,这叫横向联系吧,”一个说:“我织网的手艺也不错,你们织网的技术我包教,这也叫跨村承包吧。”

说罢,俩人握手告别。彼此好像还有话说,但都欲言又止,只是对视一笑。转身刚要各奔东西,忽见从桥上钻出两个人影,一同摆手高叫道:“你俩慢走,我俩还有话说!”

俩人吃了一惊,以为是鲁二叔和鲁二婶又来纠缠。等来人走到近前仔细看,原来却是两位热心的红娘:他老姑和她姨。不由暗暗叫奇:“您二位怎么到桥下相会了?”这二位哈哈一笑,讲清了他俩相会之谜:原来这两位热心的红娘,都了解自己哥哥、姐姐的怪脾气,怕他俩干扰儿女相会,也都很不放心,就暗暗来到相会的地点观察动静,目睹了两场如此相会的闹剧,一个跟水中的哥哥吵了一通;一个同树上的姐姐闹了番,然后便追着俊美和兰花的身后,想劝解几句。当她们追到清水桥头时,意外地发现这对互相理解的年轻人,已经用共同的语言谈上了。就偷偷地钻到桥下听动静。因此两个红娘就在桥下相会了,彼此都不敢声张,打着手势示意对方听桥上的谈话。越听越感到她俩是乱点了鸳鸯谱,错搭了鹊桥。于是俩人声细语地一核计,决定把红娘当到底,让这对有情人在清水桥头来个牛郎会织女。刚商量完毕,猛发现桥上的俩人要握手告别,就赶忙从桥下钻出来喊住了他们。

这俩人已是一见钟情,只是觉得相识时间太短。这下子两位热心的红娘已把事儿点破了,俩人你看着我点点头,我瞅着你笑一笑,然后便大大方方地把胳膊挽在一起,向两位搭鹊桥的红娘鞠躬施礼……

从此,清河口村的人们,经常看到这对时髦的青年男女,骑在一辆摩托车上,他双手扶把目视前方,她紧搂他的后腰并不害羞。人们瞧着他们的背影,指手画脚地议论一通。

鲁二婶一撇嘴,说:“不用到一年,准把孩子养到炕头上······”

一年多过去了,这对现代派的青年人,并没在炕头上生出孩子来,而是一个在浅海养殖海虾试验成功,一个在清水塘养殖罗非鱼获得高产,双双被省共青团分别命名为:改革创新突击人和科学致富带头人。在清河口乡政府举行的庆功会上,俩人身着西服革履,胸前戴着大红花,肩并肩地坐在领奖台上,显得格外俏美漂亮,赢得了人们一片喝彩声。当然,也有人贬斥鲁二叔老两口有眼不识金镶玉,没相中这样的美女婿和俏媳妇。

大龙和巧凤,一个拉着爸爸,一个拽着妈妈,也来到了会场上。老两口一看到这种情景,听到人们的议论,转身要走。不料却被他老姑和她老姨拦住了去路。一个说:“我的好哥,你抬头好好瞧一瞧,当初我给你选的女婿美不美?“一个说:“他的好姐姐,你睁开眼睛仔细看一看,当初我给挑的媳妇俏不俏?”

鲁二叔还自有他的大理论:“当初咱主动跟他们吹,还就算对啦,要用美,不用浪,如今让我相,我还是相不上!”

说罢,老两口一个拉着大龙,一个拽着巧风,就要往家里走。没想到,这双一贯驯服听话的儿女,却是一反常态,一块挣开他俩的手,飞一般地向会场里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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