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感怀

生日感怀

          ——写给娘

今夜，很静

静得象娘的呼吸

今夜，也难静

抑止不住的思绪

在时空里潮涌不息

N年前的今天

我从娘的怀里落地

原谅我，遗憾今生不能感知

娘那一刻的喜与疼

但在每次回家的聚散里

我从娘的脸上

读懂了一个娘对儿子的骨肉相依

成年之后

常听娘讲我出生差点病夭的往事

看似轻松的讲述里

有娘的欣慰更有着娘的揪心

我也常挑着给娘讲一些自鸣得意的喜事

云淡风清的掩饰

却掩饰不了娘眼里对儿的心疼

于是我明白

儿子啊儿子，一辈子

注定都是娘无法治愈的病

哪怕儿子已然长大

哪怕娘已佝偻无力

记得参军离家的清晨

当车辆启动的那一刻

盼望着摆脱爹娘管束的顽劣儿子

暗暗带着某种解脱的得意

直到回望窗外

汽车扬起的灰尘里

娘正跟在车后挥着手追赶着

边跑边喊着我的乳名

儿满眼的泪啊

一瞬间，便模糊了娘的身影

多少年了

我从不敢轻易打捞这个场景

多少年后

一脸泪又一脸泪

几乎成了娘每每迎送我的标配

我知道，这一生

儿走得出娘的视野

却永远也走不出娘的心肺

跌跌撞撞的辗转飘泊

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打拼

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子

哪怕早已不再年轻

也还总想在无数世俗的目光里

挣扎着活出个人模人样的样子

只想让渐渐老去的娘

过几天舒展日子

可傻傻的娘啊

苦了大半辈子

多少好说歹劝

也放不下侍弄了几十年的田地

如同放不下她那不懂事的儿子

娘总说儿子已给了她很多精神名誉上的享受

再也不能给儿子增添生活的累赘

自以为是的儿子啊

给娘再多再多的钱与物

又怎么能够还报

这一世

欠着娘的苦与疼

想想惭愧

今夜，难静

多少人又在生日的欢唱里陶醉

今夜，也很静

如同娘在老屋里想儿子时的低头不语

          2017.9.27    祁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