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稻花香
我很爱我出生的村子，可能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水源富足盛产稻谷。村子里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都是稻田，从出生就一直有白白香香的米饭吃，喝着甜甜的地下井水长着一口白白的牙，这让人感到很幸福和自信，笑的时候常常咧着嘴。因为就在离我们村二三十里地的地方就是卡斯特地貌，到处是油光光的石头水水源枯竭，那些地方就只能种玉米和其它一些杂粮，由于水中矿物质含量的缘故那些地方的乡亲都长着一口黄牙。她们的主食便是以玉米为主。
我们的村子背靠着大山，实际我们就在大山中，只是老人们把大山的下部分开垦成了田地种上了庄稼，所以我们习惯把村庄后那茂密的森林称之为山。村子里的房子就建在稻田中，村子是几条错落的山岭，每条山岭之间都有一条不太深的沟，我们称为弯。所以村子里许多的地名就产生了，什么核桃岭、青杠岭、新田弯。错错落落的梯田围绕着山岭和山弯由上而下。春夏是绿油油的、秋天是金黄色、冬天是明晃晃的。村子没有河只有一条条的小溪，小溪的尽头延申到森林中，森林覆盖的土地中囤积着充足的木叶水源，就这样细水长流潺潺的溪水不倦奔腾灌溉着整个村桩的稻田，也养育着村庄里所有的生命。一季好稻谷需要肥沃的田地，收完上一季的稻谷，谷桩留在了田里。将田坎上得杂草用大到片下来，片田坎可不是件轻松得活，那弯弯到大刀有像关公抗得那么大，兜上一根长长得木柄以至于踩在水田中能把高高得田坎片干净，有些田手臂那么宽，但是田坎有两三米那么高，工程量特大看起来很不划算，但是农民伯伯是不会浪费一分地的。田坎片好后得请家里得老牛出面将田犁一遍，把谷桩和杂草埋在下面腐烂后就成了肥料。犁田是个技术活，掌握犁头都是男士，这特别彰显男性的魅力，所以以前的传统都希望要有儿子，主要是需要劳动力。被片过的田坎和犁过的田把一切繁华都都藏进了泥土里。堵上缺口蓄水这一年算是圆满完成。秋风带来一场又一场的秋雨，秋雨赋予大地一层又一层的悲凉，能感觉大自然像下了一道圣旨说：”都退下吧” 。静静的梯田再无生机，水慢过缺口缓缓的往下流，下面的田漫过缺口再往下流，走近能听道它哗哗的声音，似乎怕惊扰了沉睡的了物。水是生命之源，满满当当水田也让人心安，风吹过水面涟漪轻轻荡漾，偶尔夜晚清明月光就倒影在田里，那份宁静无人能懂。到了冬天比较寒冷时水面会结冰，那些宽大的田就成了孩子们玩乐的天堂。也有不少孩子破冰掉进水里。下雪的时候，田坎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缺口上流出的水连着水草一起被动住，各式各样的好看极了。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大自然轻轻敲响了春天的钟声。都醒来了，片过田坎上冒出了小草的新芽，水田在一季蛰伏后开始萌动。乡亲们应声而动，要先准备秧田，每家都会挑一块又大又肥沃光照好的田养育秧苗，秧苗的品质直接影响一季的收成。秧田的水会被放掉，将发酵一年的牛粪用背娄背来倒在田里，再反复的犁将泥土完全细腻柔软没有杂物，然后一厢一厢的分隔开来，留出足够的沟保证出入照料，泥土漏出水面以保证种子更好的定住，如果用怀孕来比喻可以更好的着床。稻谷有过好几次的种植技术变革，最早稻谷是自己留种，头一年会挑一些好的稻子做为种子保留起来。一边平定秧田，要将保留的种子用温水泡起来，等有有点龅牙后放到竹子编的箩筐里，每天淋一两次水保证它的湿度更好的发芽，谷芽培育成熟，秧田也在处理后定下来，就将谷芽均匀抛到分离好的厢面上。当你看着一颗小小的种子慢慢发芽的过程是很奇妙，你会思考是什么力量在促使它们的成长。你会感受到水的力量，温度的力量量，大自然的力量。这是我知道最早的育苗，这样的秧苗长的很慢，有时候遇到倒春寒也会损失很多，导致补育。科技进步薄膜被用上，撒好种后用竹条为每个厢搭上一个矮矮的架子，盖上薄膜可以保持温度使秧苗更好的成长，当然这也需要时时照料，太阳大的时候的早晚通风避免秧苗被烧死。再后来一种旱地育苗的技术又被引用，就是在土地里撒下种子育成秧苗。最后要说的育苗方式要种点介绍，现在回忆起来腰还隐隐作痛。这个技术叫蒸气育苗，在户外搭建一个像一间小房子一样的框架，四周用薄膜完全封闭，架子的下面是一临时建的灶炉，上面放一口大铁锅里面装满水，侵泡好的种子被摊在准备好的竹编的盘子里，盘子下面会垫一层草纸保证水分，一盘一盘的种子被一层一层的排列在架子上。下面生上火，这些种子就被蒸汽熏上，保持适当的温度、保持适当的湿度，种子很快发芽成长成一个手掌的高的秧苗，熄了火，要通风两天秧苗能有一定抗自然温度的能力。细活来了，妇女和小孩都加入这场热烈育苗运动。说热烈是大家抢着时间要把蒸汽房里的秧苗，一颗一颗的安到平定好的厢面山，还要保持一个标准的间距，所以我说这是个细活。一群人弓着腰在田里守着一厢田像是在寻找什么精细的宝，小孩和妇女个子较矮些，站在田里相对舒服些，那些个子高大的人就比较费腰。不过方法总比困难多，大家发明了凳子，一根细细的独木在面上钉上一块屁股般大的木板，把这奇特的板凳插到田中就可以坐着去完成。插完一厢也同样要搭架子用薄膜密封保温，清明前的高山气温还是很低，一整天一整天的泡在冷水田里，很多时候手指泡成了白色，就算妇女的经期也要坚持，因为对于农民而言庄稼大于一切。这样的播种方式虽然麻烦些，但是秧苗确实不一样，在精心的管理下一颗种子会发出三到五株苗。等到秧苗长到筷子那么高，就会揭开薄膜在自然生长几天使秧苗更加的老辣些。新一轮的一移栽又将开始，适当的时间播种对庄稼的收成起着重要的影响，所以农民懂得把握大自然的时节，抢种抢收景象历历在目。在育苗的时间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其它的稻田，工序比秧田稍微简单和粗糙些，但也不轻松。一个最种要的事就是要扯田坎，就是将田里的泥用耙子抓起来把去年的田坎重新附上。要处理黄鳝转的洞，要找到田鼠和螃蟹的家，如果不处理好这些田里无法保水。然后分享的步骤带着浓烈的味道，老牛是庄稼人的朋友，在所有家禽中最受尊重的。几乎每一家都会养一头牛，有的人家会养两头或者三头。是为了犁田犁地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产粪，牛粪是稻谷珍贵的肥料，所以一年四季我们都要准备很多的牛草，割牛草可没少受伤那巴茅草比刀还锋利。细的嫩的给牛吃粗的糙的老的牛吃下的就丢进牛圈，和牛屎牛尿混到一起牛再踩一踩。再掏出来堆到户外，一年下来牛粪堆成一座小山，自然发酵等播种时间。背牛粪一般乡亲们都互相帮忙，每人背一个背篓，专们会有人将牛粪用耙子抓住甩到背篓里。小块的田就背到田坎上一弓身往下倒，有时候没控制住连人带粪一起滚到田里。搭块的田要被
到田中分部均匀。现在很多人可能听到瞬间觉得碗里的饭都不香了。大可不必忧虑，现在的人已经没有吃牛粪大米的待遇了，现在的稻米已经强有力的护法了，磷肥、钾肥、尿素、除草剂和农药妥妥的一年更比一年强。我说当时的猪牛包括人的粪便并不是很臭，在发酵后反而带着一股草香味，因为人和牲口都吃的是大自然天然的食物。背好的粪背均匀的散到田里，在简单犁一次稍整平就可以插秧。插秧时农民的一个农忙节，乡亲们互相帮忙，半个月左右时间全村的秧苗必须要完成。几十个人凑到起一家一家去插秧，像一次盛大的节日。大家卷起裤腿，左边腰上背着一捆准备好的谷草，也叫秧草。秧草是上一年收谷时挑比较长又柔韧的好谷草梳理保留下来的。为了新的一年捆秧苗用。乡亲们纷纷下田，有那么些活跃而又有趣的人开始挑事向高手们发起挑战。秧田会提前满上水，只看见大家手来回的抓，只听见此起彼伏的水声，一捆捆的秧苗就飘满了半块田，根上的泥土被洗的干干净净。手在动嘴也不停，有的老辈嘴里还叼着烟斗，有的开着玩笑挑逗着害羞妇女，偶而也会抓那些受到惊吓的鳝鱼，每一年的插秧都会加入一些新人，小学毕业后直升农业大学是我们的传统，所以我也是农业新生代，只要你愿意老一辈都会很有耐心的教你。刚学插秧最怕蚂蝗，后来也就习惯了。扯好打捆的秧苗会有专门的人捞起来挑到田里撒在田中叫打秧头。行行有专工，打秧头也是个技术活，打的太密或不够都要挨骂，所一小孩们就喜欢在田坎上玩看热闹，那里多那里少的一些，他们能帮着提提。田坎很滑大人们常常滑倒，孩子们就更不用说了。从头到脚都是泥。插秧也有讲究，高手们去大块的田里比拼，一个人插五条要讲究横纵都是直线，如过落后会被留在中间很不好看，所以大家都不愿意落后，只见一群人不断往后退一块田就有薄薄的绿意，有了新一轮的生机。
完成了插秧就相对松懈一些，当然不是没事了而是不那么紧张了。插完秧要注意管理水位太大容易浮窝太干也不行。一天天田野就被绿色覆盖，就是田坎上也是长满了新鲜的野草花野花，田坎上有一种刺梅（我们叫薅秧泡）在这个季节成熟，红红的果实酸酸甜的味道。在没有除草剂的年代秧苗在长杂草也不甘落后。有些瘦田里杂草长的比秧苗还高。秧田里有两种顽固份子叫光棍草和水葫芦很顽固泛滥。得趴在田里用我们爪子把所有田刨以一遍，把水草扔到田坎上晒干。遇到光棍草我们会往下刨根，光棍草的下面会结一种小果子，和现在卖的荸荠一样的味道只个特别小。刨完后会给秧苗第一施肥，是泼粪水或者是从山林里掏来的木叶灰，反正在那个年代钱的用处不大，一切取之于自然用至于自然，人也如此靠者自然活着死了归于自然。喝了粪水或灰肥的秧苗像进入青春期的孩子开始疯长。太阳也开始热烈，催促着万物生长，秧苗的杆长得很是粗状，叶子也褪去了青涩，叶边的锯齿也坚硬了，不小心划到皮肤也会起一道红红的痕迹。这个时候大地是沉静的，庄稼在向上生长也在向下扎根。要抗住暴风雨，要抗住酷暑。清晨阳光从山那边慢慢升起，霞光洒在绿绿的田野上，泛起一层薄雾，叶尖山的露珠像是还未睡醒的精灵慢慢睁开眼睛，昨夜才出生的绿蚂蚱踢踢踏踏跳个不停。青蛙在秧苗底下蹦跶发出咕咕水声。
坐在田坎上，望向远山，那是别人居住的村也是一样的绿。抬起脸去迎接阳光，你能体会那种不表达的生命张力，是饱满的是富足的，是物质不能替代的。有时侯乌云滚滚而来，大雨倾盆将整个田野笼罩在黑暗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秧苗一样的保持着它稳稳的样子。
熬过酷暑离立秋近了，秧苗也卯足了劲。现在需要完成第二次除草和施肥，也稻谷成熟最后一次施肥。施完肥后几天不见再走进田里，会发现粗状的稻杆有了异样，嘿，它们怀孕了。一个个都变成了大肚子，颜色也会发生变化由原来的绿变得有些白。这时候的阳光仍然热烈，蝉鸣让整个田野都变的不平静，蚂蚱也都长的又肥又大。种稻穗终于破肚而出，一颗、两颗、三颗、、、、、、、不到十天会发现稻穗抽满每颗秧苗，初出茅庐它们骄傲的仰着头，自信满满的样子很是可爱。认真观察你会发现这些稻穗是扁扁的，它们带着个空空的口袋来，小口袋倒是装饰的很好看挂满了稻花，稻花在口袋上摇摇晃晃。那些细小的花儿在等风来，随风轻起舞寻情郎，此时正是风吹稻花满村香。风吹过田野稻花随风飘，落在另外一枝稻秧上安家落户。雄性花粉将与雌性稻蕊交融，这是一场植物的恋爱。那些空空的口袋开始灌浆，开始变的饱满，终于看到了丰收的希望。渐渐成熟的稻秧有了些沧桑感，或许像我们有了孩子后有了许多顾及和谨慎。稻穗成熟低下来头，稻秧慢慢变黄，稻杆也开始枯萎，它拼着最后的力气等着农人将它们收割，去养育万千生命，这是一粒米饭的一生。
2023年7月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