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女人的意外之财
1
暴雨在疯狂地下着,明亮的闪电像银蛇一样在空中穿梭着,一次又一次地照亮了整个屋子,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好像可以把任何东西震碎。
陈国亮把电视机插头拔掉,将手机关机。准备午睡一会儿。虽说当初和老婆共同创业,可当生意有点起色之后,老婆却沉迷于赌博,屡教不改,为了给她点教训,被迫同意离婚。离婚之后的第二年,生意上就官司缠身。五年了,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低三下四求过多少人,半夜三更流过多少泪,这丝丝白发,记得最清楚。不容易啊风雨一肩挑。前段时间,官司终于打赢了,虽说对方赔偿了一笔钱,可跟自己付出的心血、精力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他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看着明窗净几漂漂亮亮的房子,嘴角微微上扬,正要进卧室,隐约听见踢门声。
“开门!快开门!再不开,我把门砸了。”这是前妻姐姐的声音。这个疯婆娘,简直是疯了。我凭什么给你开门?
“凭什么不给我女儿分钱?你只要敢不给,我吊死在你屋里,让你住着新房也不太平。”这是前妻父亲的声音。这老头,火气真大。好像我欠他钱似的。
“忘恩负义的家伙。狼心狗肺。火柴棍搭桥,糊弄人。想不给钱,没门。”这是前妻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像要报深仇大恨。
陈国亮强压怒火,尽可能自我调节心理。镇静,一定要沉住气。别慌,别冲动。自己有理,不怕她们。
可是门真的快被踢坏了。那骂声不绝于耳。外面的暴雨不停地下着,陈国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冲出去,逮住她姐姐就是一耳光。顷刻间,几个人撕打在一起。前妻王艳敏夹在中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放声大哭。
2
中午,天气闷热。王艳敏独自吃着饭。她把电扇开到最快的一档,也无济于事,照样是汗流浃背。想起自己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把碗筷往桌上一扔,跷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心里不停地报怨那个离婚六年仍生活在一起、前段时间搬走的陈国亮。
“从今天起,我搬出去。我们彼此撇清关系。”陈国亮有一天突然说道。
“你在外面买房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要以为你有一笔巨款我不知道。”王艳敏缓和了一下语气,尽量柔声说道。“说起来,这笔钱你得分我一部分,那怕一点点。”
“这钱跟你没关系。我有没有钱跟我搬出去也没关系。当初离婚是你提出的,净身出户你是签了字的。只是你没地方住,才让你暂时居住在这里。”陈国亮不紧不慢地说,“现在我搬出去,把房子留给你,是对你的赠予。你不要是非颠倒。”
望着陈国亮远去的背影,王艳敏的心里像扎了根刺,分明疼着却无可奈何。当初,自己沉迷赌博,陈国亮一次次给自己还赌债。尽管自己一次次写保证书,但本性难改。为了约束自己,为了让陈国亮消消气,自己主动提出,如果再赌,就净身出户离婚。
唉!这赌博啊,就像毒品,沾上了就上瘾。当初就是做生意有了点钱,大脑膨胀,本想玩玩,谁知越陷越深。让人想赌不成,欲罢不能。没办法,心甘情愿离婚。
离婚之后,王艳敏虽说没离家,但陈国亮再也没精力,也懒得再管她。只对她说,如果半年不赌,就跟她复婚,希望她好自为之。不久,陈国亮生意上官司缠身,无瑕顾忌她。这使她赌博更加肆无忌惮。几年来,她欠下六十万赌债,本想一死了之,谁知,前夫赢了官司,得了笔巨款。这对她来说,就像坠入悬崖的人顺手抓住了根荆条,怎肯撒手?这难道是上天在眷顾自己吗?虽说离婚了,可我也为这个家付出了。我照顾儿女、做家务,伺候公婆。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3
不一会儿,从窗口吹过一阵凉风,窗外“嗒嗒”地下起了小雨。王艳敏拿起雨伞,向一公里之外的娘家走去。
小雨不停地下着,接着天边一声雷鸣,像是从空中掉下来个大铁球似的滚动着,轰响着。忽然,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天空中划过,天空发出山崩地裂的雷声,震得王艳敏身体猛一收缩,瓢泼大雨哗-----下来了。
“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原来,大姐也在妈妈这里。
“哎呀,我是活不成了。你们可得给我撑腰啊。”王艳敏看见爸妈和大姐都在,就撒泼哭闹起来。
“现在知道哭了?当初怎么劝你都不听。那陈国亮多好一个人,踏踏实实挣钱做生意,咋遇上你个不争气的。离了婚你还不改,又欠下债。让我们有何脸面出面?”老父亲不停地数落。
“哎呀,事到如今,别说了。你能看着闺女被债逼死。”母亲看着泪眼汪汪的闺女,心里难受啊。
“走,咱现在就找他去。”大姐磨拳擦掌。
“我那苦命的弟弟啊,你走的那么早,姐有难了你也帮不上忙。”王艳敏看着年迈的父母,感觉势单力薄,又想起了得癌症死去的弟弟。
“别提你弟了。离婚之后,陈国亮为了你弟,白天被官司缠身,忙于奔波,晚上在医院陪护,还垫付医药费。就算你弟在,他也不肯去帮你。”父亲也觉得进退两难。但无论如何,也想帮闺女一把。
“那他父母有病,我也尽心伺候了。”王艳敏据理力争。
“别说了,赶紧走吧。”大姐攒足了劲,要为妹妹出口气。
一家人下了楼,大雨仍不停地下着。王艳敏打电话叫来了出租车。大家坐上车,直奔陈国亮的新居而去。
4
夏天的雨,来的急,走的快。一个小时之后,暴雨渐渐地停下来。太阳拨开密如蛛网的乌云,一切开始了新的模样。
陈国亮在打了姐姐一个耳光之后,面对两位老人,他理智地双手抱头,蹲下来。几个人围着他,拳打脚踢。他再也没有还手。一阵解气的暴打之后,大家都冷静了。陈国亮回头进了屋。王艳敏和父母、姐姐也随之跟进去,在沙发上坐下,各自沉默。
陈国亮递给前岳父一支烟,点上。一声不吭地又坐下。心里闷闷不乐。我这么多年容易吗?我还有儿女要抚养,我总不能让她把家业败尽吧?!
老父亲怒目注视着王艳敏。王艳敏此刻像惊中之鸟,哆嗦着说,“我已经一年没赌了。我外出工作养活自己。可是这赌债……”
父亲老泪纵横,“国亮啊,我给你赔理道歉。我没教育好闺女。你看在我的份上,把赌债还了。以后让她自己谋生,不再给你增加负担。你看……成吗?”
王艳敏小声啜泣着。其实这人生啊就像牌局。发牌的是上天,而出牌的是自己。幸福的女人并不是拿到了上天的好牌。手握一把好牌的人,如果不好好把握,不见得能成为人生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