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恋人

  刘芒难得想要将自己打扮收拾一下，他提前收拾好画油画留下的烂摊子，五点钟回到家。他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只有几件过冬的大衣。

  “嚯！你们这些家伙都没变，好好的在这里呢！”刘芒像给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给面前的大衣们挨个来了几下子，以示问好。这几件大衣是他的母亲帮他打包带出国的衣裳，在漫天飞雪的俄罗斯生活了将近三年，冬天时刘芒全要指着它们。盯着几件大衣出了会神，刘芒又刮了刮胡子，洗了洗头。

  厨房里传来碗筷相交的声音，刘芒看到母亲正在准备晚饭。即使从国外回了国，自己与母亲也不是每天晚上共进晚餐，也时常不待在家里。这么一算，最近只有早餐是跟母亲一起吃的。他没有留多少时间给母亲，换句话说，他吃母亲的饭，接受母亲的照顾，然后腾出时间去画画，去健身，去过自己的生活。他这事谁都不说，为了避免一些经验主义者的冷嘲热讽，但内心却冒出一丝丝细小的声音，这个声音叫他有了罪恶感。

  “妈，我走了，今晚不在家吃饭了。”

  “噢，知道了。”

  “妈？”

  “怎么了？”

  “最近我陪你得少，明天晚上一定回来吃饭。”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就好了。”

  出发去画室接她的路上，太阳正慢慢下山，路上开始堵车，好在家离画室不算太远。刘芒骑着单车从车流的包夹中突出重围，按了电梯，进入画室。

  大部分学生都下课回家了，有几个学生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颜料，正埋头苦干，听到我进门的声音，不约而同回头看了看。

  “请问，那个女孩呢？”

  “谁？”

  “我找某个穿斑马白纹T恤的女生，对了，是横格子的。”

  一只手突然在我肩后一拍。

  “你在找我吗？”

  “没错，斑马条纹T恤女生。”

  刘芒转过身看到她。她双手背在身后，头向右微微倾斜45度角，露出十分善意又甜美的笑容。他大脑一片空白，居然忘了说话。他看到她涂了口红，脸颊上还有一抹腮红。好美！他吞了吞口水，轻咬了一下嘴唇。自然的美足够清纯，现在她还带了些妩媚！

  “这位先生是来接我的吗？”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啊，是啊。”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想象着她踮起脚尖，双手环绕住自己的脖子，轻轻在他嘴唇上一吻。蜻蜓点水。

  几个学生偷偷往这边瞄，看到两人转过身来，赶紧低下头继续搅自己的颜料。

  “那，准备好了就走吧？”

  “我去拿书包。”她从摆放着石膏和画册的桌子上拿起书包背在身上，走向大门口，然后问他，“对了，我们去哪里？”

  两人往餐厅走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下来。刘芒想着是否要去牵着她的手，但最后忍住了，什么也没做。虽然他自信之前在异性缘方面战绩显赫，但前提条件是自己对她们并不感冒。当面对一个令自己真正心动的女孩子时，他还真没什么经验。两人刚认识几天，刘芒仿佛步入了一个新的领域。

  “呀！这样子走过去太慢了，是吧？”前面一辆共享单车映入眼帘，刘芒抓到了救星。

  他说服她坐在单车后面，他要载她，他想她紧紧抱他。他告诉她最喜欢的歌是一首学生时代听的老歌——后弦的《单车恋人》。车座又窄又小，刘芒只能站着骑，还要用双臂顶好角度，好抵御她向前倾倒的重量。车子一路骑得摇摇晃晃，引来不少路人瞩目。后座的女孩坐得也不舒服，但紧紧抱着他，一句没有抱怨。她双手环绕着他的腰，感受到多年来头一回这么安心。她紧闭双眼享受这美好短暂的一刻，情不自禁唱出《单车恋人》中的歌词：十七岁的单车和我，圆舞周期很莫扎特，脑海还隔着爱河，追逐中的上坡下坡，几分雨果段落曲折，下课铃狂想，只有先生慢动作......哼！我都十八岁了！讨厌！

  以后他就时常这样载着她，她就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穿过一条条街道与十字路口，为他轻唱每一首她喜欢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