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哭吗?
晚上九点同事给我发信息,我回深圳了,有空出来碰个面吗?
发个定位,我回道。
拿了点车钥匙,戴上头盔,几分钟就到了。
她还是那么瘦,站我身后就看不到她。
我们坐在路边的街心花园里,旁边就是跳广场舞的男男女女。
我们的寒暄,过于平常。
她去了广州制衣厂打工。
要不是管吃,我伙食费都挣不够。
女儿在学校又出了点事,我干了没几天就回老家了,刚来。
她两个女儿,都是她妈妈在帮带。
我妈老是吵孩子,老师给我说多少次了,让在家多鼓励鼓励孩子,不要老是打击她。我还没给我妈说,她就开始给我吵,说我女儿多多难带,她带不了怎么怎么的。
她是离异几年了,大女儿盼给了男方,可是每每给大女儿联系,都觉得大女儿很委屈,索性一起接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缺乏管教,大女儿已经是老师头疼的学生。
同事也就要像救火员一样,有了火情就要跑回家。
她学历不高,所以找普工还行,但是想找高点薪水的,就难多了。
所以,现在就在失业中。
上班也是没钱,不上班也是没钱,她调侃说,我上家的几个玩的好的同事,基本都离职了,一大半在玩。
现在他们这些职场人怎么想的,我是闹不明白。
不过,她应该过的也拧巴,上次还在问我公积金账户的钱取出来后有啥影响不?
身旁跳舞的人,在锣鼓喧天的伴奏下,该怎么起舞还怎么起舞。
你看看,人家才让咱羡慕呢,吃不愁,穿不愁,想啥时候跳就啥时间扭。
咱还天天累的超过狗了,日子还过的还一地鸡毛。她靠我很近,我戴着口罩都能闻到浓浓的烟臭味。
不知道又抽了多少?我心想。
我给她讲了我的难处,更多的是想告诉她,和她一样辛苦的人很多,别灰心。
不知不觉,跳舞的人都散去了,褪去了喧嚣,夜就显得更深了,草丛里的虫鸣也少了。
回去不?我问她。
我再坐会儿,她说。
我先行一步,家里还有个马上中考的孩子。
留她一个人坐这里,我很不放心,但是,坐在夜色里,也是她释放自己内心苦闷的一种方式。
有时候的独处,就是一种自我享受的疗养。
她需要,我也需要。
所以,我没有强求她。
今年就业形势真的差,中产阶级的冲击更大,而我们这些普通人也很难,我们一直难,所以不必像泡在星巴克那些假装上班的人一样,我们做最普通的工作,无非是领更低些薪水而已。
苦难本身不分伯仲,但是遭受苦难的人,接受程度却各不相同。
所以,我们想哭的时候就哭吧,哭出来也许会舒服点儿。
再出发,谁不需要勇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