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

小雪十月近尾，小雪时节，天转冷。昨晚冬雨凄凉，滴滴嗒嗒一夜，破晓雨势渐缓，风声恶，庭院里落叶复添。寒意随风而来，空空的枝条间无比凄惶。至八点，成了雨夹雪，雪粒簌簌落在竹叶上，坐在房间都可以听见雪的声音，相对于风吹叶落和雀鸟清脆的声音，雪声更加浓烈和厚重，有时节的烙印，有冬季的肃杀和绝美。学校周围的群山已被雾气氤氲，想来昨夜雪落已厚，已盖住了一层层落叶，为世界留白，让人们去构画。雪粒越来越急促，天空亦越来越暗，一场大的风雪欲来。十点，雨加雪转为雪花满天。地面，花坛，房顶上开始积雪。雪花渐密，无风，久不见落雪的孩子们，兴奋的在操场跑来跑去，留下了大小不一的脚印。“花雪随风不厌看，一片飞来一片寒。”安静的小山村沉浸在雪花所带来的幸福和温暖里。比往年提前的这场雪，宣告着冬天真正的来临。正午时分，天空灰暗，雪花依旧窸窸窣窣的飞舞着。地面，屋顶，花坛已是白色的一片，枯叶被白色湮没，那些低矮的长绿树绿叶也被白色遮住了。柏杨的枝桠、松树的针叶、竹子的叶面上都卧有积雪。四点半，学生们踏雪回家，学校的雪安安静静的落着。大地像一幅水墨画，雪花不停的勾勒，不停的润色，不停的描补，企图给人们带来一幅震撼而绝美的画作。及至暮色十分，雪花任然纷纷扬扬的落着，这场天与地的久别重逢深情如此。千秋雪，最是相思物，就像清少纳言在《枕草子》里一七九节所言：“积雪未深，淡淡地飘着雪花的时候，最有情调。又有时候，雪积得挺厚的黄昏，在靠外的房间里，跟志趣投合的朋友二三人，中间摆一具火盆取暖，闲谈种种之间，不觉得天已暗下……”念及此，不由想起在家时的每个下雪的黄昏，院子里风雪纷飞，一家人围炉而坐，说着家长，看着电视，亦或母亲煮着香味四溢的食物，我想温暖与幸福不就如此吗。年年雪落，不改初衷。而我们在寻世间的苦与乐，在不得与难舍间困惑，一些人永远的离开，一些人来到我们的世界，时日反复，我们偶有所得，却多有不明所以、不得其所，就像这雪落大地，繁华之后，终不过云烟之命，空无一物。夜深了，雪初歇。借着皑皑的雪色，还能看见门外那颗我一直观察的杨树，紧密的枝条像旧事纠结，立尽昏黄老泪纵横的沧桑身影。往事入怀，不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