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 (下<70>)

2024-07-17  本文已影响0人  张春发_66a0

我对大仙说,那夜,天还没闪明儿就睡不成觉了,到后来,纷至沓来自由取K的人多了,连我合眼儿的机会也被取缔了,毫无客气地讲,这才是只身出外的底层人流落街头所获得的最基本待遇。

大仙惊诧,勾着头撇着嘴儿,嗤之以鼻地问,都遭遇到这非人的折M了…还热情洋溢地冠之为带鱼儿?

我苦着脸儿,吸溜着鼻子,道,不说了…说哩多,闲费口舌,一点儿作用也冇;再说得多,都是泪…。

大仙揉着发红的眼圈儿,低头不语。

我说,我交臂抱着发寒而痉挛的双肩,佝偻着腰身,践踏着道上水洼,高一脚低一脚,呲哈呲哈,像赶集上店的乡下老人,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回到昨天我放大包的那家小厂企门前,点脚仄睑儿,从门缝里向内窥探,还好,大棚下已有人影晃动,我便轻轻推门,就侧身踅了进去,见通道里,早有叉车师傅从这边铲上一摞儿方箱,嘟嘟嘟运到那边放下,又日地一下调转头,把空叉车飞也似的驰回来,再叉再载,机声轰鸣,川流不息,宛若走马灯似的,周而复始,逻绎不绝。

我傻乎乎地立于甬道边,张望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个啥门道儿,针对这种热闹又繁忙的景象,只给我的第一印象,便是这里的搬运工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只要上岗,一天到晚儿,绝对地手脚不能事闲儿,跑前跑后、蹄不沾地儿一准是工作常态。不然,<昨天见的>小铁屋里那几个青年也不会下工后都显得那么瘦骨嶙峋精疲力竭,几乎都与病m一样少了灵动与活泼。

想到这里,我赶紧走开。不走…又恐碍叉车来往拐弯抹圈儿的事儿…再说,立那儿,木桩似的,少眼无目,空拃着手,跟冇事儿人似的,与此繁忙景象格格不入,是构成不和谐的极大因素,既煞风景,又不安全,得学得有眼色快撤才好。

我转身来到西边小铁屋门前,两三个工友陆续已起来,其中一个,还光着古铜色的上身,弯腰儿在水盆里撩水洗漱,还用破毛巾擦拭背部以达冲凉和美洁的目的。

我走近他,低声问候,师傅早!老板…来了吧?

那人一听有人问话,他忙把湿毛巾从捂着的眼帘上拉下,睨我一眼,直了腰身,说,哦…妳问老板呀,那…他还早着哩…妳在这儿,只管等着…他到七八点钟准时会来的,要不…妳先弄点早餐什么的…吃吃?闲着也是闲着。

我立马忆想起昨午放进大包里的那一小盒米饭,就报拳谢了光背洗脸的师傅,转身儿钻进小铁屋,从床架上取下大包,放在一小兀凳上,扒拉开拉锁,从包底取出盒饭,也不管溲不溲或变质不变质,三下五去二,也不品味儿,就来了底朝天,连简易筷儿带胶盒子,一同填进西围墙下的垃圾桶里。

一小盒饭对于一个整壮老力来说,还远远不够塞牙缝儿,正立于铁屋外的小院里冇事拉杈,东看老鸹西看燕在头顶飞翔,自已不显尴尬,尴尬的一定是别人。恰在这时,铁栏外的大道上,有卖煎饼和稀饭的叫卖声,我隔栏儿问,怎么卖的?那人热情地答,油煎大葱鸡D饼,七块五一斤,稀饭一块五一碗儿,十块钱保管您吃饱吃好…快来买吧!我想,又遇到了一个能说会道巧做小生意的女子,再私下里比较,与昨午卖米饭的那位并不是同一个人,于是,便对她说到,来五块钱的饼吧!她反问,别的不要?…还有韭菜尖角儿和小混饨哩…可全环啦,不来点儿尝尝?我摇摆着脑袋一下二下。她低眉说道,好咧!手下却麻利,俯身贴着三轮车,又一转身,手里就多了一个有角有棱牛皮纸的小方袋子,上面印着大小不一的红字,大意是介绍油炸川味芝麻饼的来历与名声远播的,只见那人一手装填着,一手提袋儿抖擞着,旋即从铁栅缝里递给我,我一手接了,一手把一张皱折的五元票子递给她,作了一回短暂的公平交易。

牛皮袋子到手,瞟个一眼,纸袋一侧油浸透了,再睨一眼,另一侧也油浸透了,明晃晃湿漉漉地闪烁,勾头撑开口,见几片切了的油饼安详地躺在袋里沉默寡言,香味四溢直扑鼻孔,拒之不得,手一摸,还热乎乎地烧手,不过,饼上随插着纤细小竹签,作为陪送,是不必让手直接染指的。我闻其香,食欲大振,用那小竹签,三挑两挑,狼吞虎咽,风扫残云一样,没几下,就把五元的食物投下肚去,美味无穷,很想尽兴,只是要价太贵,也就鼓动几下喉结…扁扁唇儿,暗下决心,自语道,…不可贪食,节约开支要紧,尚能持否?

又想了一会儿,苦笑一下,摇摇头,暗叹,…钱这儿玩意不甚宽裕,那饼么…还是算了。

    7月17下午2点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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