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天空（十六）

      第十六节 给爷爷送大鹅

      1976年秋天，11岁的我在姥姥家上四年级。姥姥家在苏北地区丰县农村的一个村子里，距我的家西渡口村约六十多里地。

      有一天上午，父亲骑着他那二八大杠的自行车驮着两只大鹅来到姥姥家，说村里鸡瘟闹的厉害，害怕鹅被传染上，今天早上先杀了两只。他喝了一碗水，说还有事得赶紧回去，就不去我爷爷家了，让我给爷爷送一只。

      姥爷把一只已退了毛的光溜溜的死鹅用绳子捆住它的双脚，让我提着去爷爷家。姥爷家的李庄距爷爷家的刘庄大约两三里路，我经常去。我倒提着鹅立刻出发，因为我个子矮，鹅头拖在地上。我干脆双手捉住鹅头，直接把鹅搭到肩膀上背着它走。从姥姥家到爷爷家要穿过一个叫小营的村子的一条街，当天正好是个集，街上好多人，我肩背大鹅穿过整个街道，引得人们纷纷侧目，指指点点。可不，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大鹅可是稀罕物，不然父亲也不会骑车走那么远的路给送来，如果没有鸡瘟，哪会舍得杀掉，还等着它下蛋换钱呢，家里的四只大白鹅已经养了好几年了。

    从小营村出来往西南方向，沿着一条尘土飞扬的小路走了不多时，十多斤的大鹅勒的我肩膀疼，我把它放在路边草地上歇了会儿，又引来了好几个人围着看，明显的眼馋，还问东问西的，我懒得搭理他们，他们便哈哈大笑起来。我起身，背上大鹅继续走，离刘庄村不远，看见爷爷在沟渠边放羊，他也看见了我，挥着手向我跑来，大声喊着我的小名，不知何因我两腿一软就和那鹅一起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