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吧,我在等你呢。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让我困在城市里纪念你……让我再听一遍,最美的那一句,你回家吧,我在等你呢……
――《安河桥》
“你回家吧,我在等你呢”这是小鱼经常对坎坎说的一句话,坎坎总是满脸幸福的听着,在电话那头笑着喃喃自语。
小鱼和坎坎在外人看来是很幸福的一对,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表白,也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起伏,他们的感情干净而简单,人群中,冥冥之中,四目相对,感觉对了,自然而然就牵了手。连小鱼都觉得不可思议,真爱来的那么快那么悄无声息,。坎坎经常说,小鱼儿,你是鱼,我是水,没有你我的生活枯燥乏味,没有我,你无法生存。然而事实却是相反,总是小鱼儿照顾坎坎,大学时,坎坎总是熬夜,白天总是赖床迟到,小鱼每天都不厌其烦的像哄宝宝似的哄着起床,变着花样的做早餐给坎坎带到教室。真的是自己做的,寝室是不允许自己带电器做饭的,小鱼儿每天早起2个小时开始准备,做好早餐再把现场打扫的了无痕迹,为的是躲避学生会的突袭检查。坎坎同寝室的舍友直呼不公平,坎坎这小子一定是这辈子交了上好的狗屎运,才遇到小鱼儿这般美好的女子。
小鱼是真的美,从外到内,她是那种一看就很舒服的女孩子,飘飘的长发,别一个淡蓝色的卡子,夏天总是喜欢穿白色的雪纺长裙,要不就是淡蓝色亚麻的简约长裙,冬天总是白色高领毛衣,洗的发白牛仔裤,加一件暖色系大衣。灵性满满的女孩子,干净利落,看的人心也飘飘然。坎坎就逊色好多,自来卷的头发,黝黑的皮肤,笑起来憨憨的,夏天就t恤加牛仔,冬天就羽绒服加牛仔。他几乎没有白色衣服,因为白色更显黑。
毕业后,小鱼和坎坎的恋情并没有见光死,反而比以前更深了,两个人一起努力四处投简历找工作,租了一个小窝,渐渐也安定下来,坎坎在一家国企做策划,小鱼则在一家私企做文员。他们梦想着存下好多好多钱,生几个熊孩子,然后去世界各地旅行。
日子不瘟不火的过着,平淡的让人能忘了在城市中生存~但生活总不是风平浪静的,没有风浪的人生不叫人生,没有波澜的生活不叫生活。
那是一个初秋的傍晚,小鱼拖着一身的疲惫走在回家的路上,烈焰般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炽热的阳光耀的睁不开烟,不知哪家店开业燃放了一地的爆竹皮,在脚下咯吱咯吱响。给坎坎打电话,“你回家吧,我在等你呢!晚上吃什么?”电话那头的坎坎还在加班,“宝贝儿,今天加班比较晚,你先吃,我晚点回家。”“没事儿,我等你。”
这一等,没等来坎坎,等来的……“你好,是坎坎的家人吗?我是他的同事,他突然晕倒,鼻子嘴里都是血,现在在医院抢救,您赶快……”电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掉的,楼梯不知道怎么下的,也不知道怎么到医院的,手术室的灯忽闪忽闪,像是枯竭的生命脉相,鲜红的却像傍晚的晚霞,让人不敢再多看一眼。“患者已脱离生命危险,但情况不容乐观……病人是急性坏血病,难道之前没有注意到过吗?部分器官出血……”小鱼儿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坎坎,你可不能倒下,没有你,我可怎么过……
噩耗还是来了,坎坎的身体一天不及一天,他也感到了死神将近,毅然出院,回到老家父母的身边,尽尽今生的孝道,小鱼儿跟着,走哪跟哪,寸步不离,坎坎偷偷藏起来,小鱼儿找不到就哭,哭的撕心裂肺,坎坎看不下去就再回来。终于一天,坎坎病倒在床上,叫小鱼儿走,小鱼儿不走,倔强的抱着日渐消瘦的坎坎憋着盈满眼眶的泪水撅着小嘴说不走。坎坎无奈下让妈妈赶小鱼儿走。儿是妈妈的心头肉,妈妈嘴上不说,心里看到很清楚,无论是儿子还是姑娘都是动了情的,看着孩子们受罪,老人家的心里痛一千倍一万倍,最后狠狠心做坏人,赶小鱼儿走,“姑娘,你走吧,坎坎不能拖累你,你的未来还很美好……”小鱼儿哭,把这门死活不走,妈妈也哭,“姑娘,你走吧,你走吧,别跟着一起受罪了……”
最后小鱼儿走了,带着气数将近的坎坎,在一个种着许多桃树的小湖边租了一间不到10平米的小房间,一张床,一个小桌子。小鱼儿不再充满灵气,变得憔悴了许多,坎坎的病情时好时坏,时而能在湖边走走,时而一天都得卧床。那些日子,却成为他们最值得怀念,最心安理得的时光。
冬天到了,呼啸的寒风肆虐的掳掠过大地,到处光秃秃的,冰冷而顾忌。停电了,屋里微弱的烛光忽闪忽闪似灭非灭,受了潮的柴火苟延残喘的闪着微光,劈啦啪啦的支吾着,小屋里倒是暖暖的,照的小鱼儿脸上有些红晕。坎坎在床上躺了3天了,只喝了几勺水,小屋里静的能听见呼吸的声音,小鱼儿艰难的仔细分辨着,生怕一走神听不到了。“抱抱我”坎坎弱弱的说到,小鱼儿脱掉大衣,露出白色暖融融的毛衣,靠在床边,让坎坎能正好枕在她的怀里,看着嘴唇泛白的坎坎,小鱼儿的泪滴下来,落在坎坎脸上,坎坎艰难的笑笑,“鱼儿也是有眼泪的,只有水知道,但我的鱼儿不能哭,哭了就不美了!别哭,你哭了我会更难过……。”说罢艰难举起手拭去小鱼儿脸上的泪痕,眼角却淌下两行热泪……
炉内的柴火忽闪了两下,竟然着的火热了,不一会烧的炉壁火红的狠,耀的白色的墙上火火的橙红,像那天傍晚的晚霞,炽热的吓人。“……叱……”坎坎最终还是没挺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像开了闸的洪水,染红了耀的橙红的白墙壁,染红了小鱼儿晕晕的脸颊,染红了小鱼儿的白毛衣……
“ 宝贝儿小鱼儿
我宝贝的小鱼儿,我知道我时日无多了,谢谢遇见你,真是花光了我这一生的好运气才足以遇见你,我常说你是鱼儿,我是水,鱼缺了水不能活,但此后我缺席的日子里你更要好好过,好好吃饭,好好工作,好好睡觉。你一定不许哭!不能叫我担心。!我叫坎坎,注定是坎坷的,愿我的离去带走你所有的噩运,把所有的好运气留下来给你,你值得拥有一切最好的。记得我爱你,永远。
爱你的坎坎”
参加葬礼的时候,小鱼儿一滴眼泪没有流,因为她知道,不能让坎坎担心难过,他已经那么艰辛痛苦,哪怕心里已决堤成海。
没有人知道小鱼儿后来去了哪里,有人说在塞纳河畔的庄园见过她,有人说在可可西里的海边见过她,但没人再见过她穿白色的雪纺亚麻长裙,也没人再见过她穿白色暖融融的高领白毛衣。有人说她剪短了她的头发,抹着炽热的口红,在湖边桃花盛开的树下弹着吉他,唱着歌“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让我困在城市里纪念你……你回家吧,我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