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了，回家看看

很久没有回过老家了，中秋国庆佳节的到来，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以前回老家总喜欢一个人独行，不愿意带孩子一同前往，自我感觉轻车简从，自由自在。我以为，回家后吃什么，住什么，自己在这片土地上摸爬滚打长大，生活都有过去小时候的习惯做基础，适应起来一切都不在话下。

要是带着娇生惯养的一代回去，那些挑挑拣拣的毛病，我觉得反而给家里会增加不必要的负担，他们不回来到也省事。但这种做法，总会得到老母亲的嗔怪、责备和批评，强烈的不满说在嘴上，写在脸上，每次都是如此，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不管你作如何强词夺理的辩解。

这次回家，为了满足老人家的愿望，尽管女儿有很多安排，我还是带着女儿一起回了家。行驶在挤满了车子的高速公路上，目睹了多起惨烈的交通事故，让人心中不禁感到世事无常。

一路上阳光高照，天气闷热，车子走走停停，跑得很不畅快，回到家的用时，要比平时竟也多出一倍。

看着一个个憋屈在车里狭小空间的人们，我又在想，他们快快乐乐地是去旅游还是回家，要是旅游，我想可能在景区看的人一定比看的景还多，旅游体验还好吗？要是回家，非得在节假日里回去一趟吗？堵在路上的体验不难受吗？

回到家里，眼睛并不好的老母亲，一眼就认出了好多年没回过家的孙女，亲切地喊叫着她一直念叨着的小名，女儿也亲热地叫着自己多年不见的奶奶，血缘关系让彼此之间因时间而造成的生疏感荡然无存。

我们一家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聊天，奶奶手里拿着板凳，颤巍巍地走到她的孙女跟前，紧紧地靠着她坐在一起，两个人小声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尽管奶奶的耳朵有点背，有些话孙女要重复好几次才能听见，但似乎并没有降低她希望交谈的热情。

从她们不时飘过来的片言只语中，我大概听见奶奶说着她过去在女儿小的时候看护她的一些记忆，还说起我当年上大学时她来校时来到我们宿舍留下的遥远印象，也颇为关切地询问起女儿今天的住宿条件来。

傍晚时分，老奶奶拄着她的拐杖，领着她的孙女，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在村巷里相互搀扶着慢悠悠地散步。

她一会儿指着这家的门楼说，这是自家的王奶奶家，一会又指着另一家的房子说，那是邻家的张奶奶家。她似乎要把家谱族系的概念深深根植于她孙女的心中，给她烙上家乡祖籍地的印记，让它成为不可磨灭的永久记忆，生怕她忘了自己的根本，自己的祖先。

奶奶带着孙女在村子转了一遍，拐杖触地的声音铿锵有力，她不厌其烦地把各家各户都介绍了一遍。

看到几家的门框上新贴着的白色对联，她会介绍是村子里哪一位老人过世了，解释着他或她和我家有着怎样的亲疏远近的关系。遇到喜气洋洋的大红喜字贴在谁家的门上，她又会高兴地告诉她的孙女，这是哪一家哪一位的后代刚刚结婚，按照辈份的高低，她应该怎样称呼人家，尽管她从未见过面也不认识。

回城的路上，车子依然很多，你追我赶，呼啸而过。其中不乏很多车子后备箱里塞得满满当当，家乡的土特产，地里的蔬菜瓜果，小时候喜欢吃的各种食品美味。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们，愿意忍受那么长时间的拥堵和等待，愿意接受老天安排的日晒和雨淋，非要不辞劳苦长途跋涉地回家去看看。

那是因为：家里有老父亲老母亲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神，他们会不停地盯着公路上穿梭而过的车辆，眼巴巴地盼着远行的游子归来。

想起那样的眼神，对于回家的人们来说，一切似乎都不应该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