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皮癞子（24）——花妮见婆子

“娘，”花妮用手指绕着自己那条垂在前胸的大辫子，“翠莲姐是个好人。”她乌黑的眼里开出朵花，“俺还想跟她玩。”

“嗯，等得空了。”老娘抓住花妮的手腕，“咱们也赶紧回家吧，你今天算是闯祸了。”

“为啥？”

“别问，走吧。”

“嗳，他陈婶子。”树下那群“鸭”里发出呼声。刚迈出两步的老娘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她低声跟花妮说，“一会儿别说话啊。”

“嗳。”她转头冲那些人点点头，“你们都在啊。”

“来啊，过来这边。”窦婆子伸手招呼老娘，“这儿凉快。”

那能去吗？眼下里，这长汀镇是非最多的就是自己家，不知道那群婆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能去！老娘摆摆手：“不了，俺还得回家做饭去咧，他爹还饿着。”

“聊一会儿，用不了多少工夫的。”说话间，肖婆子已经来到老娘身前，牵住她的手，往人群里去了。

老娘的心七上八下，这下花妮也在身边，说话得小心啊。

这群人将老娘两人安置到中间坐下，就纷纷打开了话匣子：“这丫头怪水灵的，你们看看，是不是和陈嫂嫂还挺像？”“是，俺瞅着跟你年轻时候一样。”“别说，你家这拾来的丫头都比俺家养下的媳妇好，这是跟你干活去了吧？”“丫头，你多大了？”“丫头，你叫个啥？”

……

花妮的眼都花了，左右打量她的婆子们像是看到了八只脚的猴子，就差上手摸摸她的手感如何了。花妮从最开始的害羞，到逐渐的紧张，再到后来的慌乱，她感到周围的空气如同自头顶处压下来的厚重的棉被般令她窒息，“娘刚说了，不让俺说话。”她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只字不说。

“这丫头咋不说话了，刚才和二柱娘不是叫得欢嘛？”“陈嫂子，听说，你家儿子背回来的这丫头脑子不太对头？”“那你和老哥哥咋想咧？让两个娃成亲不？”众人一看从花妮那里捞不到信息，又掉头冲老娘开了炮。

“不成亲，不成亲，你们可别瞎嚼舌头。”老娘急忙摆手，“这娃是个苦命孩子，有时糊涂有时明白，你们别吓着她。”她拉住花妮的手，“儿子给她寻家去了。”

“呦，真的啊？”“瞧瞧，陈嫂子家里这是积德啊。”“啧啧，咱们这儿也出了个大善人呢，陈嫂子，你教育儿子教育得好啊。”

老娘嘴里不说，心里却想着，你们这风向转得太快，险些闪了俺的老腰，就俺家那到处惹祸的儿子，平日里不知道怎么被你们骂呢。她又想，这次真的把花妮的事情办妥了，也算是给儿子打个翻身仗，往后再讨个好媳妇，这院子里的气儿不也就越来越好了嘛。她笑了：“是呢，这是好事，是善事。”

大榕树下，老娘的期盼是美好的，诚然，花妮也盼着自己的日子能一直这样幸福。但麻皮爹出门后，他那里的情况如何了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