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学习第111篇《魏风 十亩之间》(全)

2022-07-26  本文已影响0人  流水王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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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学习第111篇《魏风 十亩之间》

【原文阅读】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

行与子还xuán兮。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yì泄兮。

行与子逝兮。

【译文参考】

在一片很大很大的桑园里,

年轻的姑娘们采桑多悠闲,

她们一道唱着歌儿回家转。

在相邻一片很大的桑园里,

漂亮的姑娘们采桑多悠闲,

她们一起说说笑笑往家转。

【字词注释】

(1)十亩之间:指郊外所受场圃之地。

(2)桑者:采桑的人。

(3)闲闲:宽闲、悠闲貌。

(4)行:走。一说且,将要。

(5)泄(yì)泄:和乐的样子;一说人多的样子。

(6)逝:返回;一说往。

【诗歌赏析】

          关于此诗的主旨与背景,历来有多种观点。《毛诗序》云:“《十亩之间》,刺时也。言其国削小,民无所居焉。”另外还有人主张“情诗恋歌”说,即把“行与子还”、“行与子逝”,解释为姑娘招呼自己的情侣一同走。而今人多解此诗为描写采桑女偕伴而归时的诗歌。

      《魏风·十亩之间》勾画出一派清新恬淡的田园风光,抒写了采桑女轻松愉快的劳动心情。

  夕阳西下,暮色欲上,牛羊归栏,炊烟渐起。夕阳斜晖,透过碧绿的桑叶照进一片宽大的桑园。忙碌了一天的采桑女,准备回家了。顿时,桑园里响起一片呼伴唤友的声音。在经过紧张的劳动之后,她们走出桑园,有意放缓脚步,边走边唱,结伴向家里走去。人渐渐走远了,她们的说笑声和歌声却仿佛仍袅袅不绝地在桑园里回旋。她们的步态是多么的安闲,心意是多么的满足,相互关系是多么的融洽。这就是《十亩之间》展现的一幅桑园晚归图。

  以轻松的旋律,表达愉悦的心情,这是《魏风·十亩之间》最鲜明的审美特点。首先,这与语气词的恰当运用有关。全诗六句,重章复唱。每句后面都用了语气词“兮”字,这就很自然地拖长了语调,表现出一种舒缓而轻松的心情。

        其次,更主要的是它与诗境表现的内容相关。诗章表现的是劳动结束后,姑娘们呼伴唤友相偕回家时的情景。因此,这“兮”字里,包含了紧张的劳动结束后轻松而舒缓的喘息;也包含了面对一天的劳动成果满意而愉快的感叹。诗句与诗境、语调与心情,达到了完美的统一。所谓动乎天机,不费雕刻。

        《诗经》的另一篇《周南·芣苢》,也主要写劳动的场景和感受。但由于它刻画的劳动场景不同,诗歌的旋律节奏和审美情调也不同。《周南·芣苢》写的是一群女子采摘车前子的劳动过程,它通过采摘动作的不断变化和收获成果的迅速增加,表现了姑娘们娴熟的采摘技能和欢快的劳动心情。在结构上,四字一句,隔句缀一“之”字,短促而有力,从而使全诗的节奏明快而紧凑。

      《魏风·十亩之间》与《周南·芣苢》,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并成为《诗经》中在艺术风格上最具可比性的两首劳动歌谣。《芣苢》表达忙碌的快乐,此诗则表达休息的轻松。这两首诗结构平淡无奇,语言质朴简拙,却以轻松欢快的笔调,完全依照当时的生活节奏,写出了真实愉快的劳动场面,反映了牧歌式的田园生活,使人获得一种纯朴的美感。

        前人评价《魏风·十亩之间》“雅淡似陶”(陈继揆《读风臆补》)。陶渊明《归园田居》(其三)确写道:“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但前者充满了姑娘的轻松欢乐,后者则蕴含着陶公的闲适超然;前者明快,后者沉郁,貌似而神异。

【《十亩之间》学习的反思探讨】

    春秋时,桑树种植很普遍。《诗经》中风、雅、颂三部分中都有关于桑的记载。而《国风》中鄘、卫、齐、魏、唐、秦、曹、豳等风中都有关于桑的记载。可见当时养蚕种桑地区之普遍了。

      《郑风·将仲子》:“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既称“树桑”说明已是人工种植的品种,而不仅仅是野生的桑树了。《魏风·十亩之间》:“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说明桑树已大面积种植,而不仅在地边、路旁等空间地段种植了。《豳风·七月》:“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说明当时已懂得桑树的剪枝修整等技术了。

        桑树的栽培主要目的是养蚕。食用桑葚可能为副产品。《诗经》中两次言桑葚,都为鸟食。但是中国人民最早即喜食桑葚,或用之救饥。史书中多有记载,农书果部亦多列桑葚者。

【《诗经》学习的背景知识】

周代乐感文化精神(1)

        大概是1985年春,在一次名为《中国的智慧》的讲演中,李泽厚先生提出中国文化属于“乐感”性质,是“乐感文化”。

        “乐感”一词的提出可能受到国外人类学术语的启发。如美国著名女学者本尼迪克特研究日本文化,著成《菊与刀》一书,提出了两种文化类型:基督教国家的文化属于“罪感文化”,而日本则属于“耻感文化”,“武士道”(刀)和“彬彬有礼”(菊花)是它的两翼或两面性。

      有人说华夏文化也属于“耻感文化”,李泽厚先生不能同意,因而提出华夏文化是“乐感文化”之说,其《论语今读》谓:

        与西方“罪感文化”、日本“耻感文化”(从Ruth Benedict及某些日本学者说)相比较,以儒学为骨干的中国文化的特征或精神是“乐感文化”。“乐感文化”的关键在于它的“一个世界”(即此世间)的设定,即不谈论、不构想超越此世间的形上世界(哲学)或天堂地狱(宗教)。它具体呈献为“实用理性”(思维方式或理论习惯)和“情感本体”(以此为生活真谛或人生归宿,或曰天地境界,即道德之上的准宗教体验)。“乐感文化”“实用理性”乃华夏传统的精神核心。

        这段话言简意赅地指出了“乐感文化”的基本内涵与主要特征。毫无疑问,周代文化在精神气质上也属于乐感文化。《诗经》就是很好的证明。正像基督教世界的“罪感文化”精神是基督教及其经典《圣经》建立起来的,在某种程度上,中国古人的“乐感文化”精神也可以说是由尧舜以来的礼乐生活及其经典建立起来的。

      孔子整理六经最伟大的意义,也正在于为华夏民族的“乐感文化”提供了宗教性的圣书。《诗经》作为六经之一,本身既是“乐感文化”精神的典型体现,同时也在促成这一民族文化精神的进一步发展。

参考资料:

《中国经济通史·先秦经济卷(下)》,周自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4月

《周代诗歌制度与文化研究(吉林大学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文库)》,王志,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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