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认识老方，缘于一次吃饭。

那时天气渐凉，夜色匆匆。经过下班晚高峰的堵车，到饭店时天已全黑人已饥肠辘辘了。主人急急去点菜，也来不及作介绍。就这样，我跟老方面无表情相对而坐，无言。坐了一会儿，有点儿尴尬，我便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又觉不好意思，放回包里。抬头看对面，老方正好也抬起眼皮看我，于是我们互相扯了一下嘴角，作笑状。

老方穿着一件白底蓝细格棉衬衫，外面是浅灰西便装，头发后梳，有点艺术范儿，只是他的脸部表情很生硬，或许我的也是如此。

无话可说无事可做，只好一口又一口地啜茶，数着杯子里浮着的茶叶片数。我也不想先开口。

“你，还在某某单位吗？”突然间对面传来的声音。

“哦？”我一愣。

“还在负责那个业务部？”老方问得似乎很随意，但他盯着我，目光有点凌厉。

“你怎么知道？”我也看着他。

“我两年前去过那部门谈业务。”

“哦。那你见过我？” 想探我老底？我暗笑，但装得诚恳而一本正经。

他不答，拿起茶杯，端到嘴边，复又放回。沉默片刻，突然莞尔：“你到底是在那个单位呢，还是不在那上班？”

“你不是都知道了，并且也见过了吗？”我促狭道。

“哈哈哈哈！”我俩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主人回座，菜始上。拿起筷子，大家亦有事可做。手忙嘴也忙，又要嚼又要聊，谈天说地评食物。只是有一点：老方再也没有询问我的来历，无论是旁敲侧击还是单刀直入。我们如老熟人般，他热情而殷勤，不住地给我布菜。不过有一次，我偏过头，努力咽下一块猪肝，我以为是牛肉。此菜我自小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