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裸岸（8）
文/黄梅枝
梦想 拼搏 坎坷 坠落
张承宇没想到他精心筹划的同学聚会以悲剧收场，王小波的苹果手机被摔坏，孔侑聪的前女友手背烫伤，李小静埋怨他把酒宴的时间拖延得太长。
张承宇起了个大早，在医院对门的超市买些水果去看黄媛媛。
李小静陪在黄媛媛身边，李小静告诉张承宇，“媛媛的丈夫刘栋晨真不是个东西，从昨天到现在也没见到他人影。一开始她婆婆以为是媛媛怀孕，着急慌忙赶过来一看是烫伤扭头就走，你看媛媛嫁的是什么狗屁人家。”
黄媛媛眯着眼睛流泪不说话，张承宇更加内疚。孔侑聪提着早点推门进来，他看到李小静和张承宇都在，显得有些尴尬。他也很后悔昨天的冲动。因为他这种嫉妒猜疑的爱，反而给黄媛媛带来身体和内心双重伤害！
孔侑聪也知道自己对不起黄媛媛，当初他和黄媛媛谈恋爱，老爸老妈极力反对，黄媛媛为他两次怀孕两次打胎，身体严重受损，导致现在怀不上孩子。
经人介绍她嫁给刘栋晨，婆婆千催万唤黄媛媛就是不怀孕，刘栋晨是家里的独苗，婆婆放出话，黄媛媛生不出宝宝就离婚。
李小静对孔侑聪说：“媛媛是因为你受伤，你在这陪陪她也是应该的，我和承宇到外面说点事，一会我再回来给她换药。”
李小静把张承宇叫到一边，“承宇你看媛媛现在多可怜，要不你去检察院咨询一下唐小松，像媛媛这种情况能走那种渠道起诉离婚，媛媛让我尽快帮她摆脱这段婚姻。”
张承宇说：“小静你没听人常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吗？这种大事还是等媛媛康复后，让她自己去解决，我们最好不要过问她的私事。”
李小静还想说点什么，病房里传出争吵声，他们赶紧跑回去看究竟，原来刘栋晨一大早找到医院。
他是移动公司项目经理，昨天陪一个大客户喝醉酒，还没起床老妈就向他唠唠叨叨，无非是说黄媛媛肚子不争气，不着家乱交往，手怎么能被烧伤之类的风凉话。刘栋晨本来就对黄媛媛有意见，经老妈一阵狂轰乱炸，立刻满腹牢骚无处发泄。
等他找到黄媛媛的病房，推门看到孔侑聪正拿着汤勺喂妻子吃饭，刘栋晨顿时怒火中烧，他冲上去打翻碗勺，两个人三言两语就撕打在一起。
等李小静和张承宇赶到，孔侑聪已经被刘栋晨压在身下，他挥舞着拳头使劲锤击孔侑聪的头和脸，张承宇几步走到跟前，一脚把刘栋晨从孔侑聪的身体上踢开，刘栋晨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在地上一翻身爬起来，“你谁啊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踢我？”
张承宇说：“你甭管我从哪里来，我就是看你不顺眼，看你长了一副挨揍的脸。”刘栋晨气哄哄地说：“我知道了，你们几个都是一伙的。都是狗仗人势的巴结虫，就因为孔侑聪的老爹是副县长。”
张承宇说：“你用不着倒勾一耙故意插题，咱们就事论事。黄媛媛是不是你媳妇？昨天她烫伤时就给你联系，你竟然连电话都不接，我们几个同学轮流照顾她。你倒好非但不领情，还对人大打出手。这和孔侑聪的老爹是不是县长有啥关系？你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东扯西拉的有意思吗？”
孔侑聪不甘心吃亏，还想跟刘栋晨再干一架。黄媛媛看出他的心思挣扎着下床，“小静你帮我去办出院手续吧，孩子们还等着我去上课呢！”孔侑聪不由自主地接上她的话茬，“还上什么课，待会我去学校给你请个假，你先在家休息两天再说去上班。”
刘栋晨在一旁醋意大发，“你他妈的算老几啊！我的老婆我不会帮她请假，哪里轮到你在这儿假惺惺地瞎显摆？”孔侑聪正愁找不到借口干架，刘栋晨几句话点着他的引爆线，趁刘栋晨环顾四周的瞬间，他猛地拽住刘栋晨的大板寸，一下把他按在地上骑上去……
不大一会儿病房内外聚集很多看热闹的人，满眼都是指指点点议论的人群。李小静越往外撵人们越感到好奇，来看笑话的人送走一拨又来一拨。黄媛媛哪经受过这样的场面，她又害羞又生气，挤出人群向外面跑去……
张承宇把刘栋晨从孔侑聪的身子下拽出来，“你快去把黄媛媛追回来，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们同学会的人，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刘栋晨站在原地唧唧歪歪不乐意去，张承宇用皮鞋尖朝他的脚骨踢过去，刘栋晨板起脚连转几圈，最后还是倒退着走出去。
李小静帮孔侑聪整理衣角，制服上的纽扣也被刘栋晨拽掉两个，还没等张承宇叮嘱孔侑聪几句，他衣兜的手机唱起嘹亮的歌，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老爸欢快的声音，“承宇啊你去哪儿了，赶紧回家啊，镇政府通知你去报到呢！”
孔侑聪看看李小静，李小静知道孔侑聪想知道答案，她就直接对孔侑聪说：“承宇在部队入党，还立过三等功，我们镇缺少一名武装部干事，承宇正好符合标准。”孔侑聪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恭喜你承宇，我先去值班，媛媛的事就拜托你和小静多费心，近几天我不来看她啦，她婆家的人忒滚蛋，我怕再给她增添心理负担。”
张承宇告别李小静坐出租回家，一路上他都在沉思，自己几万元的安置费怎样安排更合适一些，爷爷奶奶的伙食要提高，老妈的腰腿疼病要医治，老爸那辆破三轮车要换掉，几间露天的偏房要翻盖。
弟弟承奥过了暑假读高中，得给他把资料书购齐，特别是英语方面的工具书，当初自己就没舍得买。大花往前该读初二，得给她买几件像样的衣服，省得她和自己以前一样让人看不起，小花的小学教育更不能轻视，小花有歌唱的天赋，先给她买架电子琴做练习用。
张承宇掰着指头掐来算去，就他那些复员安置费根本不够他支派的，如果去武装部任职，总不能天天步行去上班吧！不说开辆私家骄车，最起码也要有辆两轮电车吧？
张承宇远远就看见，村里那几个整天站在大街闲聊的老大妈，他走下出租车的时候，正赶上那几个拉呱的妇女嘎嘎大笑不止，最热情的人依然是三婶，“承宇啊，你这是去哪了？赶快回家吧，前庄的老媒婆都在你家等的眼都快瞎啦！”张承宇朝众人友好地着打招呼，他等出租车司机调转车头开走才回家。
老爸在正房陪着一个老年妇女说话，这位妇女有六十多岁，满头黑发有明显染过的痕迹，因为脑门和两鬓斑白的发根出卖了她。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塌陷的鼻子，嘴唇上涂抹的劣质口红，好像她刚刚喝过鸡血一样难看眨眼。
这把年纪的女人竟然还穿着紧身裤，鲜艳的打底衫，黑白相间的杂色棉质靴，张承宇感觉眼前这个老媒婆滑稽又可笑。她坐在藤椅里骄傲地翘起二郎腿，左手慢慢撵着挂在脖子上的一长串假珍珠项链，右手老练地夹着香烟，有节奏地喷吐出一股一股青白色粗细不规则的烟。
张承宇没有看到老妈，只听到里屋有啪嗒啪嗒的声音，他明白了老妈在里屋剥花生。她不喜欢和这种花里胡哨的女人接触攀谈。
老爸看到张承宇兴奋地说：“承宇武装部通知你明天去报到，我已经和你二叔说好，你先骑他家的新电车去，等你安顿好了，我们拿着安置费去市里看车，好的咱暂时还买不起，买辆北京现代、长安或者是吉利帝豪还可以，你叔和你姑都说了，如果钱不够，差多少他们给凑多少，决不能让我儿在人前人后跌份。”
听到老爸说这些话，张承宇感觉咽喉处憋的生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他不敢接着老爸的话茬往下捋，他怕自己的眼泪不争气，让眼前这个老媒婆看见多丟人呐！
张承宇扯开话题问张天成，“爸这位阿姨是咱家那个村的亲戚？”张天成笑眯眯地对儿子说：“承宇这位是你远房大表姑，今天她特意抽出时间来给你提亲，你去武装部她也帮了忙，你大表姑可是个大忙人，咱们得好好谢谢她哩！”张承宇被父亲说的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她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谢她？（待续）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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