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中的木头（四）

文/端木家达

        2021年，木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华安县的高级中学。进入重点中学读书，学习任务更重，三年里木头很少回牛塘村，每隔一段时间，他的奶奶荷花就从乡下乘坐公交车送钱到学校来，风雨无阻，有时奶奶还送来木头特别喜欢吃的红烧肉。

        奶奶的爱，稍稍弥补了木头失去母爱的缺憾，温暖了他孤独寂寞的心灵。木头也没有辜负奶奶的希望，经过三年的奋力拼搏，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木头拿到通知书的当天下午，他在家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

        奶奶这时候应该回来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去了村口。木头刚走到公交站处，迎面看到奶奶正拄着拐杖佝偻着身体缓缓走来， 木头急忙上去搀着奶奶的右胳膊，扶着她往家里去，“奶奶，我考上大学了，今天中午刚拿到录取通知书，回家我给你看”

        听木头说大学通知书来了，荷花三步并两步就走到了家。到家后，木头急忙拿出通知书给奶奶看，其实奶奶是文盲，上面的字一个也不认识，她只看到后面有一个大红公章，荷花估计不会错，高兴得说，“小乖乖，明天奶奶给你1000块钱，你去县城买个手机，算是奶奶对你的奖励” 

            木头自然非常高兴，高中阶段忙于学习，一直没有配手机。木头又说，“奶奶，我要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我爸爸，你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听到这句话，荷花心里一阵慌乱，就赶紧叉开了话题，她思考着要如何回答木头这个问题。因为，此时此刻，木头的爸爸——牛伢在南方监狱中正服刑，看样子满不下去了，今天必须要把真相告诉他。

          夜幕降临，客厅里亮起了灯，悬吊在餐桌上方的那台老式吊扇，呼呼地转着，发出很大的声音，奶奶和木头坐在桌子上吃晚饭。饭后，荷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木头的爸爸牛伢坐牢的经过讲给他听：

        “三年前，你刚到县中去上高中，有一天晚上，你的继母到我房间来，她哭着对我说，妈，今天我接到深圳市公安局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说，因为牛伢用刀捅死了人，现在被关进了公安局看守所，要求派家属到公安局去一趟”

        “我一听当时就晕了过去，花花抱住我，用手指掐我的人中，搞了半天才把我弄醒。我想，这下玩了，你爸这一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案子还那么大，搞得不好把小命也丢了，这一大家人指望他在外挣钱养家糊口呢，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为了不影响你的学习，当时我和花花商量了，不把这事告诉你，如果你问起你爸来，我们统一口径，就说他工作忙，出差到外地去了。我因为年纪大，出不了远门，就委托花花去了深圳市公安局，公安局的人把案情向她作了介绍。”

    “你爸在深圳打工，有个同事，是深圳本地人，平时有事没事请你爸到外面喝点酒，两人渐渐成了好朋友。那人因为赌博输了很多钱，向你爸借钱，他就把辛辛苦苦打工积攒的10万元钱借结了他，说好，一个月还钱”。

      “结果一个月还款期到，你爸去要钱，那个人躲起，打电话不接，到他家里跑了无数次，连个人影也见不到。有一次你爸把他堵在家里，结果两人打了起来，打架的过程中，你爸吃了亏，他又气又恨，用身上带的水果刀在那人肚子上捅了一下，后送医院抢救，那人因为失血过多，没有抢救过来，死在医院，你爸被判了15年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