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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我串联 上海篇

2019-06-27  本文已影响202人  山色归读小助理

作者:罗时汉 侵权必究,授权转载见文尾。

在天津车站等了一夜的火车,好不容易上车了,一路站着,于十一月八日晚上九时四十五分到达上海,被分配住在了普陀区沪西少年宫。上海毕竟是更有吸引力的,我们在上海十五天的日子过得比较丰富多彩。去过外滩,去过虹口公园;到天马、海燕电影制片厂看到大字报所揭露的赵丹、王晓棠、于洋等人的“罪行”。

看到这些照片挂在电影院里的神秘的影星一个个却都是“混世魔王”、“大黑帮头子”。还有王丹凤、上官云珠都是资本家小姐、太太,尽是人民的寄生虫、右派分子。他们这些“明星”,吃的是人民的饭,干的却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勾当。过去所演的电影,几乎全是毒草,没有几部好影片,给国家带来多大的损失。

上官云珠拍片时摆架子,懒得背台词,白白浪费国家花外汇买回的胶卷。还有张瑞芳,也不是好东西;参观万吨水压机因人太多没去成,便去了一大会址。本来心情很激动,看见里面展品非常简单而产生了遗憾;有一天我们拼命朝城市边缘走,想想生平第一次见看大海,结果没有看到,非常失望。想想这“上海”真是名不副实。

但是上海这“十里洋场”也留下了我们的革命行动。我在日记上写道:

“上海的文化大革命也是复杂的,形势也越来越好。但我总有一点想法,那就是和天津、北京一样。开始文化革命大破四旧,将资产阶级的臭招牌(撤掉),在街头巷尾都换上了崭新的、响当当的名字。可是有些却没有改彻底。

比如北京汽车站口还有‘王府井’站,天津还有什么‘香港村’等。而上海更多一些。这样反而不好。文化大革命大破四旧,应该有迫(魄)力,要大破,大干,干到底,破到头。决不能半头(途)而废。不然的话,那些坏蛋们就要看笑话了:‘嘿,破四旧,怎么不破了?’这些问题我想主要是市委领导不得力。所以(因此),我很想向北京、上海等地的市委去信,对他们提一些批评、意见。”

第二天,十一月十一日早上,冒着蒙蒙小雨,我花钱把昨晚写好的信寄出去了。那天,我还在南京路上花钱买了毛主席诗词,又在福州中路排队买到(应说请回了)毛主席像。我的可怜的四块钱啊,用到现在还剩几何?逛街时我看见一毛钱一只的卤麻雀垂涎欲滴舍不得买。寄信、买毛主席诗词画像却多么慷慨,多么高兴,一边唱着歌,一边走回接待站。

还有一天,我们干劲很大,写出了“驳北京南下串联部分同学在上海的谣言”一文,利用接待站提供的油墨纸张,印刷了四五百张传单,赶到街上去散发、张贴。雪片般的传单从天而落,是那个时代最美的风景,就像现在街头总有人向你塞广告一样。可惜也给环卫工人添了一些清扫的麻烦。

临别上海时,我们在虹口公园的鲁迅先生之墓照过一张像,完完整整九个人,幸福得像小孩一样。为此我还写过一首诗:“我们在先生墓前照相,威风凛凛眼望前方。我们戴着红卫兵袖章,拿着语录,迎着太阳。  拍吧,摄影师,快把这美妙的画面摄入你的镜箱。兵士因为有这样的先辈而光荣自豪,先生因为有这样的后生而九泉含笑。”

日记

十一月份

8日    晴

    昨天等了一夜的火车,早上七点多钟,好容易盼来了。车上非常拥挤,连站也站不住。

    列车开了,离了天津,向辽阔的华北平原驰聘(骋)。多么壮丽的华北平原,黄色的土壤,多有独特的风味,使我想到过去,地底下尽是四通八达的地道,平原枪声,响遍四野。列车经过德州、济南、南京、苏州,晚上九时四十五分到达上海。

    我们乘车到普陀区沪西少年宫住。

9日    晴

    到上海串连的人非常之多,坐公共汽车很困难,我只得也情愿走,不乘车。

    苏州河,狭窄而又黑,静静在流着,使我想到它过去曾装下多少劳动人民的汗水、码头工人的眼泪。今天,苏州河是人民的苏州河,河面上尽是船民的欢笑,河边上尽是人民的歌声。晚上和同学们一起去看上海国际饭店,真是抬头落帽,高耸在南京路上。一盏太阳灯,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上海市图书馆是陈毅的题词。

    上海儿童文具用品商店是宋庆龄的亲笔。

10日    晴

    今天到上海外滩,只见黄浦江水不息地奔腾着。江边。一栋栋建筑物矗立着,非常高大雄壮。上海到底是中国特殊的一个城市啊。听!钟声,悠扬、雄浑,多像电影“黄浦江的故事”里的镜头和音乐。不过,今天的黄浦江的故事再也不是过去苦难深重的人民所受的痛苦和人民与帝国主义、封建主义作斗争的故事了。

而今黄浦江畔和它的母亲--中国大地上,大字报的沙沙声、革命歌曲、文化革命的春雷震撼世界,在向全世界宣告、朗诵着一首惊天动地、光辉灿烂的史诗来,这首史诗越来越动听,越来越雄壮。

上海的文化大革命也是复杂的,形势也越来越好。但我总有一点想法,那就是和天津、北京一样,开始文化革命,大破四旧,将资产阶级的臭招牌,在街头巷尾都换上了崭新的、响当当的名字。可是有些却没有改彻底,比喻(如)北京汽车站上还有“王府井”站,天津还有什么“香港村”等,而上海的更多一些。这样反而不好,文化大革命,大破四旧,应该有迫(魄)力,要大干,大破,干到底,破到头,决不能半头(途)而废。不然的话,那些坏蛋们就要看笑话了:“嘿,破四旧,怎么不破了?”

    这些问题我想主要是市委领导不得力。

    所以,我很想向北京、上海等地的市委去信,对他们提一些批评、意见。

11日    早上蒙蒙小雨

    昨天晚上写好了信,今天花钱寄去了。早上,我一起床便到南京路上去买东西。先买了几张毛主席诗词。在路边各个书店都没有买着毛主席像,累得满头大汗。最后终于在福州中路买着了。我心里多高兴啊,一边唱,一边走回来。

    晚上看电影《收租院》。

12日    雨天

    今天抄了姚WENYUAN同志的“在骂声中成长”,得到新的启示。

13日    阴(晴)

    今天天气较冷。下午我们一起到虹口公园参观鲁迅纪念馆。毛主席亲自为鲁迅之墓题词:鲁迅先生之墓。

14日    阴

    早上准备去参观万吨水压机,因为人实在太多,我们就到“中国共产党诞生地”去参观。那是一栋复修的房子,整齐美观,我们是由后门进去的,里面陈列很简单,就是一张桌子上摆设着烟茶之类的东西。当时的心情很激动,然而参观品非常简单而使人遗憾。我们又参观了图片展览。

    一九一九年至一九二一年,恽代英、林育南等在湖北组织“利群书社”、“共存社”。

    当时,周恩来、邓颖超等在天津组织“觉悟社”。

    (可能因为许多人该打倒还是不该打倒没定,也就没有把他们的图片展出来。)

15日    大雨

    下大雨没有出去,心里很焦急。加之交通运输紧张,我们甚至想长征回汉。

16日    晴

    在街上看见王任重、张体学、王树成等人的检讨,主要因为湖北省委犯了方向路线性错误。王任重的检讨是很不诚恳的。

18日    晴天

    今天去天马、海燕电影制片厂去看大字报。

    赵丹这个威名赫赫的“电影明星”、“混世魔王”是个大黑帮头子。还有王丹凤、上官云珠,都是的资本家小姐、太太,尽是人民的寄生虫,右派分子。他们这些“明星”,吃的是人民的饭,干的却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勾当。过去所演的电影,几乎全是毒草,没有几部好影片,给国家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上官云珠懒得背台词,浪费了许多胶片。)还有张瑞芳,也不是好东西。

    我们一定要占领文化阵地!一定要把权利从“导演”“明星”手里夺回来

19日    晴(阴)

    昨天晚上,我们干劲很大,写了驳“北京南下串联部分同学在上海的谣言”。今天一起床,我们就赶着印刷,一共印了四五百张传单,我们就赶着到在街上散发,张贴。

    (所住的沪西少年宫接待站,当然是无偿提供油墨纸张等,对革命小将的革命行动,哪敢说半个不字?)

22日    晴

    离开上海,中午二点乘江轮出发,黄浦江上,停泊着许多大船。有日本的、英国的。这些船,船首挂着中国国旗,船尾是本国国旗。

    今天,中国人民站起来了,过去受屈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侵略强盗们再也不能趾高气扬,否则,你看,几艘人民海军的炮艇正在江面上行驶。

    我们看见外国朋友们在另一艘船上,举着毛主席语录,像(向)我们招手。我们也向他们欢呼,挥手……

23日    晴

    大约是深夜一时左右,江上雾气浓浓,船无法通行。一直停到早上六七点钟,雾渐渐散去了,轮船才起锚。

    两岸丘陵起伏,下午两点多钟到南京!只见南京大桥还未完工,在水中有七八个桥墩,是铁桥,大概只是通火车的。

    忽然水面上密密点点的,时而埋入水中,时而铺天盖地向我们飞来,原来是野鸭子。

24日    晴

    船至九江约二三十里,只见江边劈立着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古老的楼阁。这无疑是那些帝王将相、书生秀才饮酒作乐、吟诗取乐之地。

    中午在船上洗澡。

25日    晴

    清晨五时半左右,轮船呜呜地叫起来,到汉口了,到故城了!

    已是初冬天气,天很冷,北风呼呼地吹着,拼命地往人的身上钻。

    武汉的文化大革命,依旧是原来那样轰轰烈烈。而今又进入一个高潮:“炮轰中南局,炮轰湖北省委,炮轰武汉市委。”

    《湖北日报》被封闭,停刊了……湖北省委和武汉市委也检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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