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小丑和他的声音气球

一

下午三点半的阳光温煦灿烂，活泼的音乐悠扬不止，一群孩子从小镇子那边疯跑过来，有的手里擎着甜美的冰淇淋，广场上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因为小丑来了。

他身后飞着一大串的气球，足足有个小房子那么大，各种各样好看的颜色，有的是天空那般纯净的蓝，有的像绚烂的晚霞，有的像婴儿饱满红润的笑脸。

小丑的气球有着特别的魔法。它们圆鼓鼓的身体里装着各种声音。

粉色的气球是小女孩稚嫩软糯的声音，还会唱歌。

深蓝色的星星状的气球，声音来自一个忧郁而富有诗情的诗人。有时候发出的是深海鲸鱼的哭声。

绿色的气球，似乎能听到青草漱漱作响的声音，有时候还能闻到野薄荷的声音。

在一只粉红色的气球，你或许可以听到一位少年在蝉鸣中为恋人弹奏的一段吉他曲。

在红色的气球里，你或许会听到家人团聚的欢声笑语。

小孩子们牵走自己喜欢的气球。他们把小耳朵贴在气球上倾听，兴奋大叫。

小丑又把孩子们的欢笑声收集到气球。

一直到晚霞染红了天际，动听的音乐声停止了，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告别气球小丑，路灯忽地亮起，昏沉沉的夜空亮起几颗淡淡的星星。

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小丑。

夏夜是这么安静，你甚至可以听见天上两颗星星的悄悄话。

只听一只星星说：看，那儿有个小丑，他有好多个漂亮的气球，真想向他买一个！

另一只叹道：唉，他是一只可怜的小丑啊！

“可怜？可是他笑得多开心，他的微笑就像是一个奇妙的弯道。好像可以从右边的嘴角，快速降落又升起，从左嘴角飞向天空。”

“他以前是小镇最著名的演员，直到有一天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他再也不能做一个演员了，于是他成了一个表演微笑的小丑。”

童话｜小丑和他的声音气球

二

没错，星星们议论的都是事实。

小丑以前是镇上最著名的演员。

后来有天，演员永远消失了，镇上多了一个小丑。不会再有演员了，他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为了生计，他成为一只不能说话，不能发笑的小丑。

他可以让全场捧腹大笑，却不能让自己从心底里开心。

因为当他失去声音那一刻，他的梦想破灭了，好像生命中一切的快乐都随之而散。

小丑不能说话，他只能发出一种声音，那就是哭声。

小丑一直在表演微笑，可是他并不喜欢。

他想表演哭泣，哭声是小丑的嘴巴里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小丑喜欢他唯一的哭声。

可是世界上所有的小丑都在表演微笑，他怎么能表演哭泣呢？

没有人喜欢哭泣的小丑，小丑必须保持大大的微笑。

他很荣幸能给人带来欢乐，可是他很抱歉表演欢乐的自己其实并不欢乐，这就像是欺骗人们，骗来他们的欢声笑语。

小丑表演微笑时，总在心里为观众道歉。

小丑经常在寂静的黑夜，欣赏他唯一的声音。他自己表演哭泣给自己一个人看。

哭完之后，小丑才是真正开心起来。又有点惆怅：可惜我不能唱歌，不然唱歌会让我更快乐。

你听过小丑的哭声吗？像是荒原上的风声，呼呼呼，也许你在梦里听过，却以为那是一阵寻常的大风。

即使体内翻涌的情绪像大风来回跑，仍要在舞台上保持笑容。

他微笑的弧度越大，他的流向心里的眼泪就越多。

小丑发现自己的气球可以收集声音，他收集的声音越来越多。

在表演结束后，小丑会从彩虹色的口袋里拿出一只气球，轻轻一吹，气球就变得鼓囊囊的。

小丑用气球把人们刚刚所有的欢声笑语都装进气球里。他独一无二的收藏。

每个夜晚，他都会让气球飞满整个房间，他他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入睡，希望在梦里可以捕捉到自己的声音。

三

平安夜，天上飘起温柔的雪，街道边离着一棵又一棵打扮喜庆的圣诞树。吸一口气，就可以闻到烤火鸡暖烘烘的香气，还有各种各样的食物。家家户户透出昏黄温暖的灯光，溢出欢声笑语。

小丑身后飞有房子那样高的气球，五颜六色，看着就让人心情欢畅，好多小孩子从窗户里看见气球都会和他招手。

只有街角的一个小房子里，没有可爱的笑声。

一个小女孩走出来，怯怯地看着小丑，身后站着她的妈妈，一脸憔悴，像一朵被悲伤催老的花儿。

女孩的父亲曾经是马戏团的杂技演员，那天，在全场的惊叫声中，他从十米高空失手落下，摔在地上，变成一朵鲜红残破的花。

小女孩说：“小丑先生，我想买一个气球。”

小丑把一只阳光般灿烂的黄色气球递给她，又在小卡片上写道：“这是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小女孩把冻红的耳朵靠在气球上，她悲伤的脸庞复又重燃光彩。

因为这是一个特别的气球，记载他父亲的声音。

这个平安夜，又是一个家人团聚的夜晚。

她们的小房子又和其他房子一样满溢出笑声。

这一次，小丑真正地为别人带来欢乐，与小丑听到过那些微笑表演的掌声不同，他真正感受到快乐。

他继续走在迷人的夜色中，带着由衷的快乐与希望，带着无数美丽的声音。

无戒训练营第二十一篇